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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知郑遨已然无可救药,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悄无声息地活动了下,一枚刀片落入掌心,她一边说话转移郑遨的注意力拖延时间,一边悄悄地用刀片割断麻绳。
    “郑遨,你已经疯了,当年我与刘有成之间你是悉数看在眼里的,分明是我一直在撩拨他,有什么怨气你应该冲我来才对!”
    “我又何尝不想呢?”郑遨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眶怔怔地看着昭娘,眼底是近乎疯狂的执拗。“昭娘,你可知爱之深刻骨铭心,就算你拿刀捅进我心窝里,我都舍不得伤你半分。”
    “这世上既然已经有了我郑遨,为何偏偏还要多一个刘有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昭娘,你是被他骗了,刘有成家中明明已经有妻室却还来招惹你!”
    “昭娘你是个多么难得的好女子,你应该被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抬进门,怎么可以委身做妾呢?我是在帮你啊昭娘,当初我杀刘有成的妻子,一则确实是想报仇泄愤,二则是为了帮你啊昭娘!”
    “帮我?”昭娘泪流满面,神色既愤怒又不敢置信,她痛苦地摇着头吼道:“你误了我十年却说是帮我?滑天下之大稽!郑遨,别再为你造的孽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又是这样,十年前我说喜欢你,要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你一笑置之说不信,而今过了十年,还是不信……”郑遨整颗心彻底跌入了谷底,看昭娘的眼神也从执拗痴迷渐渐转化为深切的恨意。
    郑遨忽地一巴掌甩在昭娘脸上,力气之大直接扇得昭娘嘴角溢出血丝来,这还不止,昭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遨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掐得她喘不上来气。
    “咳咳,咳咳……”
    “我将你视若珍宝,你却总是无情地践踏我的心意,够了昭娘,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实际上十年前我就应该这么做了,只有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才能让你彻底对刘有成死心!”
    郑遨嘶吼着便用另外一只手去扯昭娘的衣襟,双目赤红兽性大发。
    说时迟那时快,昭娘早已悄然割断了绑住双手的麻绳,握着刀片奋力一击,刀片刺入郑遨的左眼眶顿时鲜血四溢,他痛得抓狂嘶吼松开双手蹲在地上死死捂住受伤的眼睛。
    昭娘得以脱身却还没来得及喘息便随手抄起一旁的木棍照着郑遨的头狠狠敲了下去,一切发生得太快,郑遨根本没有预料到昭娘会有如此矫健的伸手,不设防备的情况下,一个堂堂二品武将竟然被一个卖酒女放倒了。
    把人打晕以后昭娘丝毫不敢松懈,只见她飞快地捡起捆绑她的麻绳反过来将郑遨牢牢绑在柱子上,她用了特殊的打结方式,郑遨的双手是被捆在胸前根本没有机会像她一样悄悄挣脱。
    昭娘用柴房里的干草塞住了郑遨的嘴,确保他无法喊叫,接着又撕下一块裙摆将他血流不止的眼睛胡乱包扎了一下,让他不至于失血过多而亡。
    处理完了人,昭娘又将柴火全都搬了过来,以郑遨和柱子为中心摆了一圈,泼上灯油点燃火把。
    做完了这一切她就扯起嗓门喊道:“外边的人听着,如果不想让你们的郑将军没命就快去请刘有成过来!昭娘在这儿等着他!”
    “郑将军!”士兵们破门而入,见到柴房内的情形俱是吓得脸色大变惊慌失措。
    昭娘已然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决心,她将火把移动着靠近堆在郑遨脚边的柴火,睨着眸子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
    “好生瞧着,柴火上可都是泼了灯油的一点就着,你们郑将军已经负伤,若是不想害死他就赶快去找刘有成过来,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被郑遨收买了,既认了他当主子,想必也不想他有事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挣扎了半晌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其中一人转身向外跑去,剩余人等则将柴房团团包围住。
    昭娘手上还沾着郑遨的血,但她的心境竟前所未有地清明。
    月泉寨里,李幼澄已经彻底从幻境中抽身出来,木戈给她戴上了从南陵带出来的香囊,确保她不会因为吸入迷烟而再次陷入幻境。
    李幼澄却急了起来:“木哥哥将香囊给了我,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虽然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一般迷药对我无效,南陵子弟自幼便接受迷障险阵的训练,这点迷烟还难不倒我。”
    “木哥哥可真厉害,你们南陵子弟从小学得真多……”李幼澄的由衷感慨里多了几分惆怅,她已经想起来当年落水的残酷真相。
    兴许正是因为真相太残酷了才会被她刻意遗忘,而她所说的残酷,并不只是指平乐公主因为嫉妒而谋害她,而是指平乐公主的下场。
    当年她流落宫外三个月,回宫时又失去了记忆,只依稀在宫人们口中得知平乐公主被送去西夏和亲,结果却不幸遭遇风浪葬身海上。
    流韵总说那是她动了歹念的报应,可李幼澄心底还是难过的,而今她更是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报应,一切不过是太子妃掩埋证据的手段罢了,太子妃竟然如此恨她……
    李幼澄心痛如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木戈说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儿古怪得很,一个人也没有……”
    “哈哈,哈哈……”
    李幼澄话音未完就听见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由远及近,空灵而阴森,虚无缥缈得令人后脊椎一阵阵发凉。
    “是,是他……”李幼澄脸色惨白腿软得站立不稳,整个人都依进了木戈怀里。
    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靠着的胸膛里,木戈的心跳得很快,尽管他的神色镇定如常,眸子里透着坚毅不拔的强大气势,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算被深埋也依然存在。
    而这一切只因他们都意识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是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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