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连在梦里都要压抑着哭泣。
岑淮舟每看一眼,都能感受到从乔梧身上散发出来的伤心绝望,扑面而来。
纸巾不知道湿了多少张,乔梧总算是安静下来,枕头却已经湿了一大块,不能再睡了。岑淮舟用手托着她的脑袋,随手把那个湿掉的枕头扔在床脚,抽过自己那边的垫在乔梧脑袋下。
即便是这般动作,乔梧还是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曲腿又往怀里缩了缩,白净的脸颊陷落在柔软的枕头里,看着十分不安稳。
岑淮舟侧身坐在床边,倾身抚去她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发丝。手指微动,刚拨开,就感觉到身下的人咕噜几句,动了几动,紧跟着,一股温热便贴上了他的腿。
“......”
岑淮舟觉得有点不太妙。
但是具体哪里不太妙......
岑淮舟僵硬地坐正身体,这才看清楚——
乔梧依旧闭着眼睛,但是整个人已经全然贴着岑淮舟了,白皙的手臂白玉似的搭在他的大腿上。像是在梦里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手指时不时动弹几下,蜷缩又或者蓦地松开,会不小心勾到岑淮舟的腿。
虽然领证已经有了个把月了,但是因着两人总有一个人忙,算下来同一时间睡觉都很数的过来。像今天这样...黏黏乎乎的,就更是少了。
岑淮舟的睫毛颤了颤,瞧着乔梧神色不明。
就这样,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又勾着岑淮舟的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末了,脸颊也要蹭一蹭。
看着是睡得更舒服了。
“......”
岑淮舟啧了一声。
半晌,他敛眸,面无表情地把人往床中央推了推。而后没多久,又拎着块毛巾走进来。
微凉的毛巾被妥帖地搭在乔梧的眼上,似乎是这凉意叫她不适,乔梧含糊的嘤咛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房间里被一盏暖黄的小灯灯光分割成明暗两块。岑淮舟就站在阴影里,垂着眼,视线沉沉落在乔梧的脸上。
阴影掩盖,瞧不清他的神色。
傍晚时分在水果店前看见的那个中年妇女的面容蓦地浮出脑海,说不上熟悉,但总有种似乎在哪见过的感觉。
*
次日。
乔梧醒来。
只觉得眼睛比平常时要肿上许多,毕竟...视线范围变小了还是挺明显的。但是吧,又比以前哭肿了之后情况要好许多。
她换好衣服下床去了洗手间,看见镜子里眼睛微微水肿的自己时,皱了皱眉。很快,她便走出浴室,餐厅里飘来一股煎蛋的香味。
岑淮舟围着她买的哆啦A梦围裙,正端着煎蛋往桌上摆盘。察觉到身后脚步声,岑淮舟稍侧身,便看见乔梧蜗牛似的慢吞吞挪着,不动声色地在她肿肿的眼睛上扫了眼,眸色微沉。
乔梧走过去,岑淮舟随手把盘子往餐桌中间推了推,偏头睨她,毫不客气道:“帮我解一下,没手了。”
乔梧本能地应下,说了声“好”之后抬眸看见了岑淮舟空空如也的双手,此刻正悠闲地垂在身侧。
“......”
乔梧好看的眉头渐渐拢起,瞧了瞧他的手,又抬睫盯着岑淮舟。
眼神里,多少透露着“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意思。
四目相对,见乔梧意有所指地盯着自己,岑淮舟半点被拆穿的自觉都没有。过了几秒,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冷白的手指。
迎上她的打量,眼神无辜看上去坦荡得不能再坦荡了:“手上有油。”
乔梧凑近了些瞧。
嗯,手指修长白皙,干净清爽。按照阚鹿的口头禅,这要是真有油,她就倒立洗头。
她眨了眨眼,盯着岑淮舟,妄图让这人意识到自己的发现。
岑淮舟扬了扬眉梢,把餐巾纸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语气笃定:“擦不干净。”
就非常的,理不直气也壮。
“........”
妙。
妙蛙种子见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妙哇。”
乔梧和岑淮舟对峙几秒,败下阵来。低低“噢”了一声,准备绕到他身后,手腕却被一把拽住了。
乔梧仰头看他:“?”
岑淮舟指腹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腕骨,垂眼轻哼,“从前面解。”
岑淮舟睨她,随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一脸懒散:“还要绕到后面去,麻烦。”
乔梧看了他一眼,懒地搭理。动作慢吞吞地站到岑淮舟面前去,伸手到他身后去摸索着绳结。
昨夜的梦境过于真实,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哭了,不然眼睛也不会这么肿。但是一觉醒来,脸上居然没有泪水干后的紧绷感。
乔梧下意识看向岑淮舟,一抬眼便撞进男人慵懒漆黑的眼眸中。
捉住她视线,岑淮舟眉梢轻抬,“有事?”的意思尽在眼神中。明明也长得清隽矜贵一人,偏不正经点,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闲散错觉。
乔梧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开口又要说些什么叫人心尖一跳的话,索性截了岑淮舟欲言的话头,抢先问道:“你今天晚上值夜班?”
手指也总算是摸到一个线头,借着说话的功夫随手一拉,而后便退开来。
腰身上的束缚丝毫没有解放的趋势,岑淮舟早有预料,随手把绳结从背后拉到身侧,垂眸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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