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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少爷突然失踪三天,让谁做准备了?他抢白我,又转到我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再说,我也没办法啊,她突然病了,我怎么办?处里别人也没准备啊,还就得小程你出马。
    gān这一行的,没有办法。军令如山。我只好祈祷乔菲不要在这两天离开。
    会场如战场。
    我本来状态不佳,没有准备好就上场翻译,绞尽脑汁,好在上海方面的同行素质不错,我们合作的翻译效果姑且算是理想。
    在回来的飞机上,以为是稍稍打个盹,不小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心神已不在此地,问空姐,她回答说:这是国航去大连的班机。
    醒过来,是一个梦。
    突然想起来,自己就笑了。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菲会不会去了大连?我回去了,她想必也已经回来。
    见了面,要对她说,这一路,一定小心,用功读书,回来作了高级的翻译,为她的爸爸妈妈赚大钱。她的行李会不会很多?好在托运处我有熟人,超重多少,也没有关系。她带没带一些gān菜?蘑菇,木耳,好吧,这个我来买。卫生巾倒不必,我也曾留意过,法国那边跟国内差不多的价钱。不过这个,不说也罢,免得她又说我是事儿妈。
    这样想着,就好像归心似箭,下了飞机,脚下生风,一溜小跑的冲出通道,在出港口登上单位的车子。
    车子还未走出机场,我的视线被对面大巴士上的巨幅广告吸引,糙本jīng华洗发露的广告女郎,微微眯着猫一样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绸缎一样光亮。好像乔菲。
    我的粗心在此时演变成不能挽回的错误,我都没有向上看一眼,没有看见坐在车里,即将踏上飞机的乔菲。
    第三十二章
    乔菲
    一直向西飞行了将近10个小时,当地的傍晚时分,我抵达巴黎。
    取行李,出港,到处是高眉深目,低声说话的外国人,一转眼,原来已经来到陌生的城市。
    我要去南方的蒙彼利埃,要到城里的火车站乘高速火车。一路打听上了大巴士,车子在夏天蒙蒙的细雨中穿过城市,驶向里昂火车站。
    暮霭中的花都。
    我这一路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古老梧桐,霓虹街灯,细雨润泽几百年的街道,水气氤氲神色暗淡的行人。有美丽的少年牵着大狗在街头匆匆过,有神秘的女郎在咖啡座透明的橱窗里点燃一支烟,静静看向外面,不知谁是谁的风景。依稀可辨的是远处铁塔高高的影子,虚虚的,是印象派的造型,我用手指轻轻敲打窗子,用法语低声说,埃菲尔,埃菲尔。
    前面同乘的老外回过头,问我:第一次来巴黎?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啊,对。
    七点多钟,我到了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人家告诉我,最后一列去南方的火车刚刚离开,最近的一列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半。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等待。庆幸的是,人家见我大约不到25岁,又乘坐最早的一班火车,给了我五折的车票。
    我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想要这样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吃点带来的饼gān,碎渣掉在地上,吸引来大群灰黑色的鸽子,蹦蹦跳跳得直吃到我脚边。
    不知等了多久,车站里的人渐渐少了,我看见几个高大的警察牵着嘴上带着皮质嚼子的凶猛大狗走过来,几个人在离我不愿的地方站下来,低声说话,不时向我看一看。
    这么苟且,我心里冷笑,我从来习惯孤身一人,来之前,早已准备好,小样儿,谁要是敢刁难我,看我如何发作。
    我心里默默背诵一段准备好的话: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受法兰西共和国教育部,蒙彼利埃保罗瓦莱里大学邀请,来法国留学,如果遭受不公正对待,我受我国大使馆保护,并有权诉诸法律
    以及:哦,原来这是法国的民主?
    好,再来一遍。
    过来的是相对年轻的一个,谁知他面露微笑,用僵硬的英语说: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
    我用法语回答:中国人。我说法语的。
    太好了。他搓搓手,小姐,你不能呆在这里。
    为什么?我已是箭在弦上: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马上就要张口而出。
    一来这里不够安全,单身女xing最好不要待在这里。二是,最后一班火车已经发走,火车站将在半小时之内关闭。
    火车站还会关闭?
    我愣了一下,怎么教材上没写?
    但他说的没一句不是好话,可是,那我去哪里?我向外看看,什么时候了?怎么咖啡馆都打烊了?
    我说得你听懂了?好,那我再说一遍英语
    我赶紧伸手阻止,老实的说:您看我的行李,我不知道去哪里。
    年轻警官看看我,为难的样子,回去请示同伴,又作一番商议,过程中那几个人向我微微笑,现在觉得刚才的想法真是武断,又觉得倒是为难了人家。
    年轻人过来对我说:不远处有为学生提供的青年旅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位,不过,我可以把您送过去。您看这样合适吗?或者
    他提的第二个建议是让我去附近的警署等我第二天早上的火车。
    哪有这样的道理?留学的第一天就进局子?殊不吉利。
    我说:麻烦您带我去青年旅馆。我看了看那边的几个人,又多留了一个心眼,我笑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警察?
    年轻人也笑了:我们不是警察,是巡逻的宪兵。我是实习宪兵祖祖 费兰迪,我的兵号是
    我作放心的样子,笑着说:啊,是宪兵啊,哈哈
    转身就掏出小本子,用汉语写道:我如果遭遇不测,是被一个叫祖祖 费兰迪的实习宪兵带走,他的兵号是写完了,自己就有点发呆,这是写给谁呢?谁会看到这些字呢?
    程家阳。
    我缭乱的写他的名字。
    人长得高大就是好,我沉重的箱子被年轻宪兵轻巧的提起来,大步子迈开,代我离开车站。
    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走得真是不远就到了青年旅馆。我真幸运,还有空chuáng。价格已经为世界各地的青年学生压到最低,18欧元,我没敢换成人民币想。
    登记完了,宪兵对我说:现在是两点钟,您的车是什么时间?
    我拿出车票,看一看:六点半。
    不要晚了。再见。
    谢谢您。再见。
    我洗了洗,青醒白醒的躺在chuáng上。
    虽然旅途劳顿,不过,心里是新奇而兴奋的。
    我现在人在哪里?巴黎啊。埃菲尔的巴黎,卢浮宫的巴黎,拿破仑的巴黎,雨果的巴黎
    而我将要去的是地中海边风景如画的蒙彼利埃。
    人原来已经在实现了的梦里。
    不过也隐隐心疼这容纳我4个小时的18欧元,留给家里一点,我带来自己的大部分积蓄,可是仅仅有放在内衣里的可怜的几百块欧元。
    可得省着点。
    我想起刚刚在车站的一幕,为自己的紧张兮兮和小心翼翼而觉得可笑。
    这样想着想着,天空就有鱼肚白了。
    我看看表,啊,还是北京时间,那么现在的巴黎时间是
    此时有人敲门,我打开,是高大的法国男孩子,仔细看看,哦,原来是脱了制服的年轻宪兵。
    小姐,现在是5点45分,您现在去车站,检票上车,从容一些。
    好好,谢谢。
    我关上门,火速换了衣服,洗漱一下。
    宪兵仍然是帮我提着箱子,送我到火车站。
    路上我问他:你们法兰西宪兵还负责接送外国人吗?
    在火车站工作的,要保证公民及外国人安全。
    负责送站?
    那倒不是。我下了夜班,恐怕您睡的太晚,耽误火车,反正我回宿舍也顺路。
    哦,真是谢谢。
    我们进了站,我看见几辆子弹一样造型的高速火车已经停在那里。宪兵指给我检票机:请在这里检票。
    车票一头进一头出,打上小小的缺口。
    宪兵告诉我:火车上列车员会检票,请放在方便拿的地方。
    当然。我说。
    车站里此时已有稀少的旅客。
    我跟他握手,心里很是感激这个热心的青年。一迭声的说谢谢。
    他看看火车:您这是要去哪里?
    蒙彼利埃。我要去学翻译。
    难怪,您的法语说得真好。青年说着笑了,蒙城是个好地方。气候温暖,阳光充沛。
    您去过?
    我是那里人。
    哦。来巴黎工作?
    实习。
    是啊,您昨天告诉我。
    我要上车了,再次感谢他。
    年轻宪兵祖祖 费兰迪对我说:加油。
    1100多公里的距离,高速火车风驰电掣,这号称陆地上最快最安全的jiāo通工具果然名不虚传。
    车上乘客不多,有人小声地聊天,有人睡觉。我因为第一次乘坐,而心生感慨,我只见一路的风景影子一样的向身后飚去,快得让人措不及防,像峰回路转的人生。
    第三十三章
    程家阳
    这一年的夏天,有这样几件事qíng发生:我与乔菲不及见上一面,她终于远赴法国念书,走了月余,没有给我任何音信;我在局里被擢升,除了日常的翻译工作外,还要顶替跳槽的同事,负责新进翻译的培训;关于网友我就不信注册不上,我知道的事qíng多了一些,以冷静的态度跟我批评女人的这位,确是个女人,网络上的写手,忙着自己的第二本小说。
    小说是有关于什么?我问。
    住在天井对面的男女,对对方的xing幻想。
    有结果吗?见了面吗?
    没有。没有见面。为什么要呢?徒增烦恼和失望。
    又是距离产生美的主题。
    这是句实话。
    噢。
    我要下线了。
    时间还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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