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想吃什么?”胖子问道。
这话刚出口又引起一阵叽叽喳喳的鼓噪,这个说要吃鱼,那个叫要捉虾,有的要螃蟹,有的喊王八,七嘴八舌吵得如同麻雀闹林一般。
胖子稳在那里等她们闹过后才说:“我看今天我们还是吃鱼好了,你们知不知道什么鱼最好吃啊?”
小姐们又娇声娇气地叫开了,有的说黄鱼,有的说海蟹,有的说带鱼,有的说鲍鱼,众说纷纭,故意抢着说,又故意不说,目的就一个,要胖子自己说出来,才显得他比谁都高明,比谁都懂行。
胖子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果然顺着小姐们的路子,总结性地把手一摆。“你们都没有说对,听没听说过?一是鲳、二十鳇、叁十马家郎。要吃,我们今天就吃鲳鱼好了。”
胖子的话音一落,众人都夸张地欢呼雀跃起来,有两位小姐还跳起来在空中双掌对拍一下,以示兴高采烈。
众人欢呼过后,又哇哇叫着让他点小姐。那边等候着的五位小姐这时也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起来,个个都面带微笑,满怀希冀地望着胖子,都盼望成为被点中的幸运儿,得到那笔至少五千块的小费。
胖子走过去,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过去又扫回来,来回好几次,把那些小姐的心都吊到了半空中,最后才点了裹红毛巾和黄毛巾的小姐。
那两位被点中的小姐脸上顿时笑成两朵灿烂的玫瑰花,没点中的叁位仍保持着微笑,但笑意却有些不自然了,笑意中带着一些苦涩和黯然,笑得有点令人惨目忍睹。色情场所的竞争,一点也不亚于商场和官场。
被点中的两位小姐上前两步,先向着胖子鞠了个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呼地一把解开了毛巾。
毛巾里面什么都没有,赤条条一丝不挂,那丰满挺拔的双峰,那浑圆深凹的肚脐,那光滑坦荡的下腹,那黑绒覆盖的神秘叁角区,都纤毫毕露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刹时,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盯着这两位裸女,仿佛全部都被这对艳体震撼了似的。
过了好大一会,人们才逐渐缓过气来,开始躁动,开始窃窃私语。虽然,这是这里面每天都有的老节目,不少人都观赏过不止一两次,但每次都会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只不过是被震撼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两位小姐早已习惯了这种在众多人的面前赤身裸体,早已丢掉了作为一个人的羞愧耻辱之感,把它当成了谋生糊口的手段,当成了一份正当的工作。
两位小姐光彩夺目的身子顺着旁边的不锈钢梯子爬上去,拿起一个小网兜便一头栽进水池中。
水中的鱼虾见有人下来,立刻四处乱窜乱跑,整个水池如同开了锅一般旋转沸腾起来。
此时,那两位小姐真的变成了两尾优美动人的美人鱼了,在里面自由自在地翻滚盘旋,转体折身,做出许多平地根本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如同神话中的飞天一样,舞得天花乱坠,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少人竟忍不住为她们鼓起掌喝彩起来。
开初的一段时间,两条美人鱼与其说是在捕鱼,倒不如说是在表演,一直在里面折腾了十来分钟后才开始认真地追捕起鱼来。
人的水性再好,身子再灵活,在水中也赶不上鱼的动作敏捷,而且人每过分把钟还得把头浮出水面换口气,所以要想真的捕获一条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往往看着就要落网到手了,就在差之毫厘间又被它逃脱。
先头那一阵子,人们的心思主要是放在欣赏两位小姐的体态和动作上,目光主要集中在那被水影折射得变形的双峰和如同水草一般飘逸的绒毛等部位。可是,渐渐地,人们的兴趣开始转移,更多地关注着她们对鱼的追捕上了。不少人都为她们着起急来,特别是每当看着就要到手的鱼儿又骤然而逝时,许多人都跌足打掌为之遗憾惋惜。不少人甚至忘了水里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竟大声地叫喊起来,这边那边地为她们指点方向,把整个屋子都闹得乌喧喧的。
强哥看了一会,也忍不住摇摇头感叹地说:“看来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不仅要卖色相,还要卖几分力气哟!”
阿丽下意识地往强哥怀里靠了靠,带着几分委屈地低声嘀咕:“现在这世界上,除了当官之外又有哪碗饭是好吃的?”
梅梅则在旁边把嘴巴一嘟说:“今天还算她们运气好的,遇到了个大方的主儿了。平常,有人点你去采一匹海带,你还不是得脱光了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
阿丽说:“她们这点钱也的确不好挣。平常都是点的少看的多,像这么大方点鱼的客人很少,一般都是点些海带海参,螃蟹河蚌什么的,也主要是想看人家的身子。”
过了一会阿丽有说:“今天这胖子是个有良心的,他虽然是点了两条鱼,但是没点到底是要哪两条,所以只要是一条鲳鱼捞上来就可以了。如果客人指定了要哪两条的话,那就必须得把那指定的两条捞起来才算数,这难度就太大了,因为同样的鱼在水里都是一个模样,又是到处乱跑乱窜的,你在水里就很难再辨认出来客人点的到底是哪一条了。许多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捞到了一条,结果又不是的,白白忙乎了一阵,如果遇到故意刁难的客人,你明明是捞起了他指定的那一条,他偏偏说不是的,弄得你哭都哭不出眼泪来。”
“我干他妈!”络腮胡忽然嘀咕了一句,也不晓得他到底在骂谁。
正说着,聂明宇走了过来,先是客气地握着强哥的手问:“怎么样,也来一两样海鲜尝尝?”
强哥已知道吃这份海鲜的分量了,虽然是聂明宇买单,不用自己掏腰包,但过于无止境地消费也显得自己太小气,真是个没开过荤的土包子。
“谢谢聂总这番美意,不过我们两个都不喜欢吃海鲜,特别是敝人,体内天生排斥异性蛋白,什么鱼虾蟹吃了就过敏。”
“真的?”聂明宇努力睁大着眼睛问。
“真的。难道我还会撒谎?还会在你面前客气?”说着,强哥还亲热地拍了拍聂明宇的肩膀。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今天就放弃海味,改为吃山珍。”说着,聂明宇又亲切地把络腮胡一拍。“走,我们到上面开个包厢好好地喝几杯。”
络腮胡又抓紧时间狠狠地把在水里追鱼的美人儿盯了两眼,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离开了水族馆。
聂明宇领着强哥一行来到二楼,楼门口也站着两位秀色可餐的小姐,穿着饭店特制的短袖衫和红色超短裙。倒背着手,亭亭玉立,见到客人就礼貌地鞠躬问好说欢迎。聂明宇带着一上二楼,楼上的值班经理就立刻迎上来同客人握手问好,然后领着他们走进一个装修豪华的包厢。
包厢不大,中间一张双层旋转式大圆桌,上面已摆满了杯筷碗盏、餐巾餐纸等餐具。金边吊顶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枝型水晶流苏大吊灯,四周还有几盏红绿双色的玉兰壁灯,地上铺着白底红云的大理石。
包厢的正面贴墙有一架古色古香的花案,上面放着一只白色雕花的瓷瓶,瓶中插着一束深红色的玫瑰花,花朵清一色芳苞半绽,带着一种处于般的紧凑和稳重,再配以白色的满天星,更加显示出一种大家闺秀的华丽和高贵。
玫瑰的上方墙上,挂着两幅银绸裱村的对联,取秦少游的两句诗: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一手漂亮的颜体行草,足见笔者功底不凡。
聂明宇邀强哥他们入席后,侍应小姐送来香茗。端上几样名贵的干果,有美国的腰果,泰国神秘果,哈沙克胡桃,广东龙眼。另外一位小姐用银盘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毛巾,每人一张擦擦手脸。
聂明宇率先拿起菜单双手递给强哥请他点菜。强哥看了一下,把它递回聂明宇手中。“这上面的菜,有好多我名字都没听说过,还是聂总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对自家厨师的手艺也十分了解,还是你点吧,你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聂明宇想了想说:“也好,我今天就请你们品尝几样我们这里的特色菜。”
说着他就不假思索地提起笔在菜单上随手点了几样,交给身边的侍应小姐,又贴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小姐认真地点点头,才转身出去。
聂明宇带头抓了几颗腰果,请大家随便选喜欢的尝尝。大家也就不再客气,各自选了自己看得来的东西吃起来。
强哥嚼了一颗腰果说:“聂总,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干我们这行的,最讲究与顾主保持距离,彼此不见面都可以,而且,只要生意一成交,以后就形同路人,见面都不认识了。像这样接受盛情招待,对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而我们这一行却恰恰相反。我们就是要广结朋友,力争回头客。”说着,聂明宇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实话,我今天留下两位表示一下,主要是想与你们交个朋友,你们知道,我现在这情况,难免不经常遇到那样棘手的事情,许多时候不得不仰仗黑道上的朋友帮忙摆平。所以,我想,如果能交上几个像强哥这样的侠义朋友,有许多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多了。”
强哥笑着说:“聂总也未免太过奖了。我们这种人,与侠义二字根本就不沾边,我们只不过是个生意人,谁给钱就给谁消灾。”
“那是那是。”聂明宇附和着直点头。“不过,做生意也可以交朋友嘛,咱们为什么就不可以既是生意上的伙伴,又做生活中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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