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忍受很长一段时间的疼痛,喉咙的干渴让她几乎感受到了蔓延在口腔中的一股血腥的味道,朱大婶子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说道:“当家的,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男人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颇为不耐烦,摆摆手说道:“去去去,装什么装呢,渴了不会自己倒水啊,还让老子给你倒?真是,没看到老子在这想事情吗?”
朱大婶子,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桌边,抬手提起茶壶,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但是身体却因为失力,不小心哐啷一声,将茶壶撒了下去。
水溅了丈夫一身,茶壶也在地上摔得粉碎,男人腾地站起身来,看着朱大婶,怒气冲冲的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啪!”
“他奶奶的,你是猪吗你?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能指望你干点什么?真是平白寻晦气!我告诉你,我今天去找那个秦叶悠,你知道大家都说什么吗?说你平日里德行太坏,你被毒死了,也是活该!他奶奶的,老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货色!”
朱大婶子吃痛的捂着脸,后退两步默默忍受着丈夫的责骂,半晌说道:“是,都是我的错,可还不是因为你好赌钱?咱们孩子你都给弄到抵押当去!”
她说着,泪眼婆娑,想起不得不跟自己分离的孩子,心中又是一阵痛意便撕打起男人来:“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啊!”
男人的衣裳被扯来扯去,很快便更加不耐烦起来,一把将朱大婶子推在一边说道:“你干什么呢你!还反了天了!”
他说着,想要端起茶杯喝一口水,想起茶壶已经被摔了,更是怒气上头,哐啷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恶狠狠的朝朱大婶说道:“你个死婆娘!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他抬手就要打的时候,看到朱大婶瑟缩发抖的身子,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是一计涌上心头,便蹲下身子去看向朱大婶。
脸上像是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副谄媚讨好的笑脸说道:“我问你,你不是想让孩子回来吗?还有那欠下的赌债,我也有办法一并还清,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听到自家男人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回家,朱大婶子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我听我听!你说是什么办法!”
男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我今日去那秦大夫的府里,呵,那府中的摆设可真是气派,光那个花厅的玉石摆件都能换好些钱呢。”
朱大婶子面露疑惑,不知道自家男人说起这些是何用意:“你想干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银白色的月光和着雪光映照在屋内,也许是日落的缘故,屋子里的寒气也重了起来。
朱大婶子不觉打了个寒颤,却见自家男人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故技重施,这一次你继续服用这个毒药,明天秦大夫说了让我再把你送过去,这样的话,她若是再治不好咱们就能趁机好好讹诈她一笔。”
男人嘿嘿的笑着说道:“秦大夫那么有钱,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再说了,这毒药可是我祖传的,解药自然也只有我家才能配的了,那秦叶悠不过是虚张声势,说什么明日治病,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而朱大婶子却想起了自己今天,在朦胧之中听到秦叶悠跟自己说一定会治好自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没了娘亲,她是那样的温柔,秦大夫的心那么善良。
朱大婶子有些迟疑了,她说道:“这样……不好吧。”她小声说道:“既然咱们装作被她下毒,这个事情已经失败了,那就别再去找秦大夫的晦气了……”
男人猛然转过头去,听到朱大婶子的话,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婆娘!你再说一遍!”
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想到了,之后能够拿到钱,然后好好快活一阵子的画面了,听到朱大婶子不愿配合自己,瞬间暴怒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
直打的朱大婶子站立不稳,眼冒精光,哎呦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男人说道:“就照我说的办!你听到了没有!”
说着,揪起朱大婶子的头发:“哼!我看你这个死婆娘就是下贱!好好说不停,非要老子收拾你!”
朱大婶子早就被自家男人打的害怕极了,连连护着脑袋说道:“我听,我听就是了。求求你别打我了!”
纵然心中悲苦,但是她还是又一次的喝下了毒药,原本身上毒素还没有随着解药完全褪去,如今又喝只觉得身体疼痛难忍。
而此时此刻,秦叶悠却全然不知发生在朱大婶子家的这一切,她仍旧认真的伏案看着医书,查找着相关中毒的症状,希望能够从前人的记录中,找到一些相关记载。
屋子里檀香幽幽,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静静落雪,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雪便噗嗤一声,落了下去,与落在台阶下的白梅花瓣相互交织在一起,只闻的阵阵冷梅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