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爽朗的笑道:“是啊,夫人的确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追风忽然想起,小叶子并不知晓秦叶悠和祁元修的来历,于是便含糊了一下说道:“以前看到病人,夫人也是这样尽心竭力的去治病救人的。”
小叶子含笑低首,“嗯,我知道,只是看这些天,夫人就一直忙碌在医堂,又有那些穷苦的人家,看不起病的,绿萝姐也说只是每日送了药过去,不收诊费的。”
冬寒料峭,庭院里的树木枝条上面,还堆积着厚厚的残雪,在屋内时常能够听到屋外,积雪将干脆的树枝压的断裂的细微声响,冰冷的雪色透着窗户,照在了屋内的水磨石地面上,有一种莫名的光亮感。
就像是上好的釉色一样,泛着淡淡的青色。绿萝看秦叶悠一直拧着眉头,表情也不曾放松过,心知朱大婶的病情看来是不好。
她低头看炉子里的碳又熄灭了许多,生怕外面的寒气顺着窗子的缝隙爬进来,扰了秦叶悠的思绪,便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关了门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小叶子,见绿萝走出来便问道:“怎么样,绿罗姐姐?”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看屋内,挥挥手示意小叶子过来到一边说道:“主子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绿萝叹了口气,神色又有些愤愤不平:“都是这个朱大婶,白天受他的气也就算了,如今还来给主子添麻烦,她在外面得罪了那么多人,谁知道不是那个人看她不顺眼,下了毒,如今还偏要来攀咬咱们主子!”
冰冷冷的日光,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浓淡相宜的照耀在地面的积雪上,而积雪却并未因此融化,只是在表面上慢慢的凝结成了一层宛若水晶 一样的冰凌。
绿萝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骤然冷风打了过来,迎着面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刮了过去,纵然袄子上镶着一层软软的毛,如今风顺着毛吹过去,抚在脸上,脖颈上,直教人觉得刺痒不堪。
小叶子闻言,也慢慢的低了头,“都是我……”她心中起了内疚,却被绿萝一把拉住了手,肯定的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主子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快别这样想了。”
她复又笑道:“走吧,房间里的炭火有些熄灭了,叫追风在这守着,咱们去拿些银碳过来,还有檀香,最是镇定清神了,点一些檀香来,叫主子宽心。”
而房间内,秦叶悠则看着面前的仪器表,有些不解,她喃喃自语:“心率怎么会如此紊乱?”
这是一种没有根源的毒,就好像一直蛰伏起来在人的身体里一样,朱大婶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血液中的毒素也难以探查。
如果说是被毒蛇咬伤,那么身体上各处都没有毒蛇咬伤的痕迹,再加上心率时快时慢,虽然人是昏迷的,但是并没有出现因为中毒而短时性休克的现象。
为今之计只有进行血液清洁,或者提取血液中的毒素进行下一步的化验,但是……
秦叶悠翻看朱大婶子的眼睑,她担心的是朱大婶能不能熬得过去,又或者在血液化验之后,仍旧得不到任何结果。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人命关天,抉择本就两难,秦叶悠现在根本就顾不上什么,朱大婶子的丈夫的威胁,栽赃陷害了。
她只觉得,面前也是一条命,医者有医者的心,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更何况朱大婶子嘴坏事坏了些,但是却对自己的孩子都极好。
她记得当年朱大婶子的孩子,得了风寒的时候,朱大婶抱着孩子,痛不欲生,泪流满面,甚至恨不得替孩子痛苦的模样。
那时所有母亲都有的样子,秦叶悠不想让朱大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娘亲。
她看朱大婶似乎被屋子里的地龙,熏得有些汗意,便掏出帕子来,轻轻的帮她擦掉脸上的汗珠,低声朝着仍旧处于昏迷的朱大婶子说道:“你放心吧,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治好你的病的,以后也不要再做坏事了。”
朱大婶子的手指,动了一动,似乎是有了些意识,听到了秦叶悠的话。
最终秦叶悠还是选择了进行血液化验分析这条途径,来确切的弄明白朱大婶体内的毒素,到底是什么毒。
而在这期间,朱大婶的丈夫坐在花厅,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始心虚起来,都说秦叶悠医术了得,若是真的治好了自己家婆娘的毒,那到时候可真的是平白惹了一身骚。
他把茶盏往桌子上一嗑,大声咧咧起来:“人!人呢?怎么回事,救不好人,就直说,干把我晾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赶紧把我家婆娘给我送出来,你看不好,我找别家去!”
男人看了看花厅上摆设的玉雕,心中冒起了酸水的同时也开始打着小算盘,看来这个秦大夫看了这么多病,倒是诊费收了不少。
这家里面的摆设,这茶盏,哼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自己若不能借这个事情,狠狠的坑她一笔钱,那可真的是傻了呢!
而秦叶悠这时候已经开始把朱大婶的血液,送入仪器进行检查分析,听到绿萝传话说,朱大婶的丈夫又在外面闹事,说找自己家婆娘。
秦叶悠只觉得一阵头疼,血液分析至少要二十四小时呢,如今这样让他干等着,只会干扰了其他病人问诊就医,她想了想便说道:“你跟他说明白,让他先带着朱大婶子回去,明日再来,我一定能治好她的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