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酒见到了大火中被烧毁面容的那女孩,林玉被抓后,她被送去治伤,直到今日才养好。
虽然脸上的伤疤已经无法恢复,但是她并不在意,楹酒得知她名叫薛汀兰,祖上是江南望族,可惜家道中落,现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
薛汀兰个子很高,这也是林玉为什么假扮成她弟弟的原因,林玉起码比薛汀兰矮半个头,楹酒看她身形消瘦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便问道:“你今后打算如何?”
薛汀兰犹豫了会儿,说道:“我想参军。”
她比楹酒大一岁,年纪倒是正好,林玉说起来也是楹酒的原因才被抓到的,因此薛汀兰对楹酒很是感谢,对她的安排毫无意见。
虽说案子是禁军和大理寺联手破的,但是在朝云有意宣扬下,被传成了凶手是楹酒抓到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楹酒感到了压力。
朝云召她入宫的时候,还考问了她最近功课……楹酒结结巴巴的答完,看见皇姐最终只叹了口气,没有说她,只道:“没事,慢慢学。”
楹酒感觉快要哭了。
她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这可怎么办呀。
楹酒垂头丧气的出了宫,不知道随后朝云就传唤了祈夜。
王府上的事情朝云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楹酒最近跟阿舒勒愈发黏糊,她并不介意楹酒喜欢阿舒勒,但是非常介意楹酒只亲近他一个人。
“酒酒的性子,你这样拖着是没有用的,”昌禄帝慢慢喝了口茶,淡声道:“她年纪小,心思不定也是正常的,但是阿舒勒能吸引到她,你如何不能?”
在朝云看来,祈夜这个她精心培养的男子,楹酒不可能不动心。
祈夜心情也不是很好,虽然朝云依然非常看重他,但是楹酒对他却是越来越疏远,甚至还不如一开始。
他想不明白,但是朝云看的很清:
“虽说男子主动会失了体面,但是酒酒这样的性子,你不主动些,又能怎么办呢?”
朝云是真的很喜欢他,温声安慰道:“不是你不好,要是真的讨厌你,酒酒不会把你留在府中的,你看看徐良姜,酒酒至今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但是祈夜很困惑,他低声说道:“可是殿下觉得我并不喜欢她。”
朝云心里笑了笑,说道:“小孩子话罢了,十几岁的女儿家才说什么喜欢……她日后就会明白,比起这些浅薄的情情爱爱,一颗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见祈夜不理解,朝云只道:“难道阿舒勒就是喜欢她吗?但是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跟着酒酒,孤就不会杀他……你厌恶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天晚上他护着酒酒,做的就很好。”
祈夜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朝云什么意思,只要对楹酒好,朝云都能认可。
“你只要好好照顾她就行了,孤相信你——祈夜,你一直做的很好。”昌禄帝这样说道。
于是祈夜照旧时常呆在丹阳王府,他性子沉稳,又极有耐心,一心一意想着为楹酒好,事事亲力亲为——
楹酒实在难以抵抗他这样的,沉默的,安静的守护。
哪怕是阿舒勒在的时候,祈夜也不再回避。
纵然阿舒勒拥有着如烈阳般炽热的温度,但是楹酒无法忽略她身后那个沉静的身影。
这两个都是非常有存在感的男人,又拥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楹酒时常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
阿舒勒很容易看出楹酒的动摇,他只心里笑笑,面上不显,只偶尔看楹酒的眼神,有些伤感。
他自然是动了心的,但是身份悬殊,隔了太多东西。
即便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很安宁,但是他也不知道今后会走到哪一步。
于是阿舒勒只静静看着楹酒愈来愈动摇的情感。
他没有立场,也无法独占这个娇软的小公主。
她终将走自己的路,而他,最终将什么都不是。
祈夜发现,他和楹酒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远的距离。
他只稍稍走近了几步,好像就能够到她了。
楹酒慢慢的,也不再那么抗拒他了,晚上给她讲书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楹酒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祈夜抱着她回房,夜凉如水,他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周围有虫鸣,和花的香气。
他的心却越来越静。
他想起楹酒那日说的话,喜欢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只想一辈子都能拥有这一刻的安静。
远处拱门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祈夜看见了他,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阿舒勒的面容并不清晰,掩在树影中。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阿舒勒离去。
祈夜其实也没明白,阿舒勒为什么退让了,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他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或许这个异族男子,也是喜欢楹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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