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看着江南柯,江南柯则盯着手里的酒杯,冰块早就融化干净,琥珀色的酒液似乎也变浅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江南柯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一如既往的儒雅笑容。
“忽悠江玉妍暴露暗桩,真是一步臭棋。恭喜你!这一局,我输了。”
“去你妈的输赢!回答老子的问题。”
“我妈也是你妈。”
船舱陡然再次安静,陈槐安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长长烟灰掉落,在地板上绽放,破碎。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是一场游戏。”江南柯喝了口酒,道,“游戏开始的时间从理州提前到你初见齐舒歆时,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区别。
更何况,在我看来,这场游戏从我安排苏瑶芳认识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是,一切的背后都有我的影子,又能怎样?
这是老子的爱好,老子就喜欢做幕后黑手掌控他人人生。
陈槐安,你是我的弟弟,这只能说明你是最特别的那个,不代表你是唯一的那个,明白吗?”
陈槐安又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说:“江玉妍不止一次说我们两个很像,我都嗤之以鼻,但这会儿我发现,她真的没有说错。
咱俩一样,都充满了欺骗性,都擅长用最真诚的方式说出骗死人不偿命的话。
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有你玩弄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而我只会选择敌人。
算了,现在找你要答案,我得到的结果必然是真假参半,说不定还会被带到沟里去,回头等你一无所有之后,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好啊!”江南柯微笑,“你输了之后,我也会腾出功夫来解答你所有疑问的。”
陈槐安丢掉烟蒂,下床披上外套,开门走出了船舱。
“首长。”门外的吴俊贤立正敬礼。
陈槐安摆摆手:“放松点儿,我这人随便惯了,这里也不是军营,没必要一板一眼。
走,带我去关押齐索的地方。”
吴俊贤回头瞧瞧舱门,刚要请示,就听陈槐安又道:“不用管,他不会跑的。”
吴俊贤不再说什么,领着陈槐安走上甲板,陈槐安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艘十几米长的小游艇上。
游艇靠在岸边,对岸青山连绵不绝,山下河边有条公路,与这边的荒凉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显然,对岸是华夏地界。
“控制住齐索和江南柯的人,兄弟们有没有什么损伤?”陈槐安问。
吴俊贤道:“我们人多,装备也好,他们猝不及防,几乎没有遇到反抗。
只是齐上尉身边的两名亲兵反应比较激烈,差点开枪,所以兄弟们动了刀子,死了一个。”
陈槐安轻叹口气。
齐索身边的亲兵他认识,都是当初他们三兄弟初到达坎时在下面做事的骨干,这些人也是阿泰傻强他们多年的生死兄弟。
世事如棋,人人为子,命运这东西,从来都很操蛋。
来到前舱,两名持枪士兵对陈槐安敬礼,吴俊贤吩咐他们打开舱门。
两人拉开甲板上的木门,露出一个向下的梯子来,吴俊贤还想先下去,被陈槐安拦住。
“我一个人就好。放心,我们做了两年的兄弟,他不会杀我的。”
下面的舱房也有两扇小窗户,但感觉比江南柯在的那个要暗上许多,里面烟雾缭绕,齐索靠墙坐在地板上,手指夹着根烟,抬头怔怔望着不时有水波荡漾上来的舷窗,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首长是不是醒了?”听到动静,他也不回头,嗓音沙哑的问。
陈槐安道:“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叫了?”
齐索猛地转过脸来,紧接着又低下头去。
“来告别的?”
“不是,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好说的。”陈槐安拖了张椅子到他对面坐下。
齐索摇头:“我做了该死的事情,死就是了,没什么好说的。”
“席雨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了吗?”陈槐安冷笑,“那你真是条好狗!
江玉妍都给过你什么好处?钱?权?女人?还是她自己的身子?”
齐索抬起脸,双眼通红,“我齐索虽然混蛋,但不是王八蛋!”
“我也希望你不是王八蛋。因为若是连你都碰过江玉妍的身子,我会感到恶心,也会觉得喊了你两年的哥是人生的一大耻辱。”
齐索攥紧了拳头,似乎很想扑上去跟陈槐安拼命,但最终还是又把脑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