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将马上坠落的青花茶杯截住,在空中晃了周身前半圈放在嘴前,呷了一口淡茶,道:“怎敢要太后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太后可听闻过城门失火的故事?”
“自然。”
“那按臣妇拙见,虽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这蹚浑水里的某条小鱼,名和命是都不能丢的,权当是为了谁家香火也不能够在这池塘子里淹死他,太后以为呢?”
“嫂嫂,说了这么多年的话,每次都是各种各样的典故,而每次都让哀家觉得哀家的文学知识愧不如你。但见解都是哀家给的,所以哀家心里才平衡些,不会太嫉妒。”
萧老夫人听出了弦外之音,起身亲自给太后斟了一杯茶,“太后说的对,臣妇怎可及太后见解独到。臣妇多年自是敬仰,太后如何安排臣妇也不多嘴,只是每次要请太后指点迷津。”
“依哀家看小鱼会无碍的,只是缺的鱼鳞就补不上了,嫂嫂好好养着说不定哪天会痊愈再生罢。”
“臣妇谢太后点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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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走后,太后即刻派人去了沈政在的养心殿。
“请皇帝有空过来问今日的安。”
沈政身为皇帝九五之尊,面子上不能过不去,因故太后大抵不会说出些大话、重话的,无非是些训导引理的话,让沈政意识到她对萧行凌的重视罢了。
这么多年萧文文身为太后一直压制着沈政,连明断堂主位后都为她留了一个位子。太后深知不能欺人太甚,人尚不可,何况天龙。
“太后万福。”
早朝前分,卯时三刻。
马车上,沈谨问余舟:“一夜已过,你打算告诉本宫了吗?”
他们是一同从东宫出来的,因她昨夜又梦魇深陷迷雾不能自拔,甚至醒来后打破瓷壶,用碎片割伤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沈谨赶到时她的血染红了一片白衫,“舟舟!?”
“对不起,谨郎......”
沈谨没有听她说什么,而是立刻让齐是替她换衣包扎。沈谨又一次紧握住的手,眼神却没了当初那份无所忌惮。
后直至天明,余舟都在床榻上缄默无言的躺着,沈谨只在桌前看书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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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抱歉,我还是不能。”
“你的阴私比性命还重要么?那本宫问你,药粉真的是你放的么?”
“不是。”
“花瓶簪是你亲手送的么?”
“是。”
“那本宫拿什么护着你好?”
余舟无助的眸子对上沈谨深邃的双目,背叛他的罪名安死了,她如今已是百口莫辩,可他还在相信自己吗?自己拖累人家做什么呢。
“殿下,一别两宽罢。”
“说得轻巧,保不保得住你的命还是两说,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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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奉天殿明断堂。
百官侯于堂下,刑部尚书林世出在早朝时持朝板上启奏了贤王府骚乱一事,后陛下定于明断堂亲审。
——“陛下,以上则是臣对从犯的处置。但此事疑点颇多,涉事人员范围极广,余下大权还请陛下亲握。”
“那就下朝后去明断堂处置他们二人罢。中郎将,把人带去明断堂侯着。众卿还有要事启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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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断堂后太后垂帘,堂前陛下主位,左右是刑部尚书林世出与太子沈谨,贤王与一众人等立于近堂门前。
陛下看过刑部的文书和认罪状后,点了点头:“爱卿处置的不错,来人,把清月郡主和萧副都尉带上来。”
萧行凌的理智似是恢复一些了,和余舟一同作礼:“臣/清月拜见殿下。”
“就先跪着吧。清月,这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放置污秽之物的幕后主使,罪以祸乱贤王府宴席,意欲私通,你可还有辩驳?”
余舟抬头:“陛下明鉴,清月虽然将花瓶簪送给了淑华公主,但并不知道其中有药粉存在,更不会串通初识几日的女官去谋划此事!”
贤王上前道:“陛下!清月郡主此番话毫无凭证可言,前后矛盾,臣闻言觉此话实乃荒唐。”
“贤王言之有理,既然清月承认簪子是你放的,那么等同于药粉也是你给的,清月,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余舟作了最后挣扎,也没什么可辩驳:“回陛下,清月......没有。”
“你回答的倒是很果决,让朕觉得犯错的人好像不是你一样,可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之下你与萧家子犯下罪过,玷污皇室血统、秽乱大宴不可饶恕。既然朕今日受万官民之托处理此事,就一定要给诸位一个决断。”
沈政看了看近乎不能自理,拖着半只残臂只能勉强回话的萧行凌,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神形俱损的余舟。
面不改色地拍了堂板:“中郎将,传朕旨意。贤王府骚乱一事,蜀州副都尉萧行凌罪轻不至死降职为蜀州巡抚,罚俸禄一年。至于清月郡主不可免去重责,革去清月郡主封号,赐......”
“陛下!”
沈政仁慈不想余舟受刑,赏她干脆利索的鸩酒一死,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得一声惊呼,一人从堂下万官之中走了出来——不是沈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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