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中,傅流年的动作只轻微一滞便继续不管不顾加深这个吻,好似要把身下的人剥皮拆骨吃下肚去,甚至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向她的衣襟,可与他缠绵着的她却忽然重重一口咬住他舌头,一阵巨疼后满口鲜血,混乱中什么东西滑入他的喉中,带着淡淡药香,惊愣间,她已一把推开他,翻身匍匐在地,大声哭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无人回答,所有人石化,包括傅流年,只她跪在地上边磕头边痛哭流涕:“皇上恕罪啊,微臣无意冒犯,实在是情不自禁啊,其实微臣爱慕您很久了,皇上啊,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微臣酒后乱性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皇上啊,皇上,您千万不能杀我啊,微臣还要留在您身边继续伺候您啊...”
继续伺候?
紫宸殿外一片抽气声,几个回过神来的老臣抖着身子冲进大殿怒吼:“陛下,杀了这佞臣,杀了这佞臣,一定要杀了这佞臣。”
其余官员纷纷奔进大殿跪地哭喊:“请陛下下旨杀此佞臣。”
他们亲爱的敬爱的皇帝陛下尽然被人堂而皇之调戏揩油吃豆腐,那还了得?那简直比调戏他们家祖宗更该杀,一时间紫宸殿乱成一锅粥,群情汹涌,跪在地上的花生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齐流,任谁看见都觉情真意切、情深意长,让人不禁感叹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片哭喊怒骂声中,只两人不同,一个是站在门边的殊童,他震惊而茫然,搞不清状况,另一个则是傅流年。
他静静站在殿中央,修长的身姿异样挺拔,嫣红的唇边一抹血色,容颜苍白如雪,他微微垂头望着地上的花生,眸色幽深,隐隐泛着紫芒,若彼岸鬼火。
紫宸殿外十几丈处,朱红官服的太傅钱熏负手而立,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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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调戏皇帝,从古到今也只有花大将军才干的出吧!
当晚,几个大臣在流花溅玉楼商量怎样上折子让皇帝杀了那家伙,太傅钱熏轻轻说了句:“杀一个花生容易,可若皇上他本就喜好男色呢?”
众人呆滞,紫宸殿上那一幕,到底是谁在强谁?
他悠悠叹了声,道:“以我之见,还是得让皇上早日大婚,若拖个三五年,唉...世事难料啊!”
众人大惊。
第二日,太皇太后带着太傅钱熏、左相鲍清风、右相张野去了紫宸殿,与皇帝密谈一个时辰。
第三日,早朝,武帝流年颁下圣旨,立莫小蝶为贵妃、周若梅为德妃、刘畅为贤妃、李琳为淑妃、卓明珠为惠妃,八月十五举行封妃大典。
至此,一场风波以双方各退一步的方式平息,虽依旧有人不满意,到底各大家族各派势力都默认了,毕竟,皇后之位空悬,对大家来说也算好事一件,说明在未来三年,只要谋划得当,谁家都有可能出一位皇后。
早朝散去,一众朱红深蓝官服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出来,路过跪在紫宸殿外的花生时,不约而同投以注目礼,或鄙夷或惊讶或叹息,甚至还有艳羡的,而她保持神游太虚的状况浑然不觉,太傅钱熏最后一个走过,有东西突然掉落,他弯腰去捡,低声道:“莫小蝶立为贵妃,你可满意?唉,你怎么想的啊,敢胆大包天给他下春药怎么就不做彻底?”
她扯扯嘴角:“彻底什么?上了他?我没那功能。”
“他有啊,到嘴的肉不吃你丫真傻假傻?白白将他送了人,唉!真是超级圣母玛利亚。”
“超级圣母玛利亚是什么?”她不耻下问。
他气结,这是重点吗?
“是个神”。他没好气的回了句:“你丫活该,等着接他雷霆之怒吧,自求多福。”他叹着气拾起玉佩走了。
花生揉揉红肿的膝盖,跪了三天,还真吃不消,丫的,也没人帮我说句好话!她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划过额角。
太和殿空荡荡只余一人,傅流年斜靠在宝座上遥望那个跪着的身影,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殊童忍不住想要去提醒一声,却见他手指慢慢拂上唇角,眉宇间如冰似雪,浑身散发萧瑟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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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雷霆之怒谁敢接?
当所有人以为花大将军小命不保,很可能还要被诛连三到九族,平日和她有些酒肉交情的大臣个个自危,连殊童都觉得花生同学要嗝屁了,即使李茂、张永峰等一班武将全力作保,甚至惊动太皇太后,可天威难测天*怒难平,这几日皇帝那脸啊,阴沉的比墨还要黑。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花生同学可以交代遗言了。
在太和殿外罚跪三天暴晒三天后,第四天傍晚,狂风大作乌云压顶,眼看就是一场大雨,花生正在纠结是找颗树躲躲雨还是就这么淋一场当做洗澡,考虑到树下容易被雷劈她打算找地方躲躲时,大总管殊童带着圣旨出现眼前。
远远近近的侍从宫女间或出入路过的大臣均驻足观摩,猜测大将军是被砍头、毒酒还是宫刑、发配,最少,倾家荡产摘爵罢官总是要的吧,却见,殊童展开圣旨读了几句,亲自将花生扶起送进轿子,而后,四人大轿咯吱咯吱出了皇宫。
皇帝圣旨:大将军花生酒后失德,念其初犯,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若再犯,前后罪一并处罚。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皇帝高高举起的板子极轻的落下,甚至没有溅起半个水花。
人们很震惊,各种猜测四起,最后,上京流传,皇上是因大将军从他危难时一路跟随不离不弃,故而不忍责罚。
所以,说到底,是皇帝仁慈!
从那天起,大将军府闭门谢客,大将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门不踏,修身养性,当然,她所谓的修身养性就是睡觉喝酒喝酒睡觉,顺便成把亲。
成亲,是的,大将军又娶老婆了,前一个是公主这一个是青梅竹马,作为皇家女婿原本是不能再娶的,不过,听闻太皇太后怜惜她丧妻丧子,便允了大将军续弦。
于是,熟悉、不熟悉的都咽咽口水表示羡慕嫉妒。
小眠怀孕四个月,已经显怀,再三考虑后,花生向小眠求婚,两个女人成了把亲,小眠正式荣升将军夫人,当然,韩石生也只能无奈应允。
四个月前,就在她接到圣旨纠结要不要回京时,她在府中遇刺,身中软骨散躺在地下等死,小眠闯进来救她,反失守被擒,刺客见色起心,当着她的面将小眠侮辱了,极度愤怒之下,花生强行震断筋脉逆血聚气大开杀戒,可到底晚了一步,一地鲜血横流,中间躺着被辱的小眠。
那次,她筋脉受损武功废了大半,一月后身体好转,却惊觉小眠怀了身孕,那丫头胡乱拿药吃想打胎,差点把命折腾没了,大夫好不容易将她救回来,说了句,身子太虚万不能流产,否则会血崩。
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变的沉默安静,往往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花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离开甘州毅然决然回了京,所以,回京,不仅仅因为石生,也不仅仅心里放不下那个人,还因为小眠,在她漂泊江湖到处为家之前,无论如何要把小眠安顿好。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离新帝立妃大典只有五天,上京到处张灯结彩,红绸红灯笼挂满街道,各国纷纷派使臣来朝贺,一片热闹祥和,闷了近一月的花生偷偷溜出府门,躲在流花溅玉楼顶层包厢喝酒看街景,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人,高冠华服相貌平常,花生茫然抬头,问:“找谁?”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修长挺拔的身姿,温润如玉的气质,俊秀出众的面容,一切就如当日离开时的模样,连那眼眸中的温柔都未曾减少一分。
她重重擦擦拭几下眼睛,满眼不敢置信,却见他勾唇一笑,低柔唤道:“小七,我来接你。”
分别三年后,狄惊飞再次出现眼前,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