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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筵散,南宫长风被贵妃叫去问诊,离开韶华宫时已月上中天,走着走着就碰见了初一,他低头装不认识,被初一一把抓住。
    “南宫大人,好久不见。”
    南宫长风装出恍悟的模样,笑道:“哎呦,原来是初一姑娘啊,真是巧。”
    初一挑挑眉:“不是巧,我专程等候南宫大人。”
    “等我?”南宫长风一脸惊讶:“有何事?”
    “关于开谢花。。。”
    “开谢花?什么东西?”
    初一一愣,继而满脸阴云,低喝:“你骗我?”二话不说拔出拳头就要揍人,南宫长风忙退后几步:“你,莫胡来,这是皇宫。”
    初一冷笑,磨磨牙:“老娘我就喜欢在皇宫胡来。”
    “。。。粗鲁。”
    “说对了,老娘山贼出身,爱好杀人放火,今天你若不说清楚那什么花的来龙去脉,呵呵,别怪我不留情面。”
    四周一片漆黑,御花园半个鬼影都没有,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南宫长风抖抖身子,踉跄着退后几步,背靠在一棵树上,女子大步而来,寒光粼粼,手中尽然还拿着把匕首。。。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开谢花,对对,朝开暮谢名开谢花,花色蓝白,其花解百毒其根茎剧毒,传闻此花需鲜血灌溉,因其生长太过特殊早已绝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十年前,在这大夏皇宫,当年武帝身中“随风”剧毒昏迷不醒几欲驾崩,最后有人拿开谢花救了他。”
    鲜血浇灌?朝开暮谢?第二次听来她仍觉得像是神话。
    “真的?”
    南宫长风抹抹额头冷汗:“你我相识多年,我何时骗过你?就算骗你,我也不敢拿你宝贝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啊,我可还没过够好日子。”
    初一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秀眉紧皱:“来之前你说这东西在皇宫,这半年里我将皇宫翻了个遍,连根草都没找到,你,真没诓骗我?”
    “当然,当然。”
    这话进入初一耳朵就变成另一种意思,当下她又怒了,拔出拳头:“当然什么?当然在骗我?”
    “没有没有,是当然没诓骗你啊,姑奶奶。”南宫长风苦着脸解释,想了想,又问:“你确定都找遍了?没有漏下什么地方?皇宫这么大,你要花个两三年好好搜搜,比如慈宁宫、桂雨山房什么的。。。”
    “还用你废话,我连御厨房、净房、辛者库都找了个遍,”
    “。。。哪里去过了吗?”南宫长风指指身后,韶华宫在夜色中朦胧优雅。
    “恩。”
    “还有那。”他又指指远处。
    “。。。额,昭和殿倒是没去过。。。这不没机会吗,你女儿不得宠,至今连皇帝长啥样都不知道。”
    原来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难怪。。。南宫长风不知该叹口气还是该松口气,一时尽无话,半响,憋出一句:“就因为那孩子实诚才让你陪着进宫的,你两倒好,啧啧,混成这样,唉。”
    “后宫佳丽三千,在这里,你那宝贝只能算朵喇叭花。”
    南宫长风无语。
    初一一拍大腿,低叫:“难道那什么花在昭和殿?”那倒是要花些功夫了,昭和殿,帝皇寝宫,防守森严,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护卫。
    “。。。。。。”
    这姑娘的反应有些慢。
    不等他回答初一准备离去,南宫长风忙叫住她:“等等,月笙呢?还好吧。”
    “恩,吃的下饭睡的着觉,胖了两斤。”
    “你得好好保护她。”
    初一不耐烦地挥手:“知道知道。”
    “等等。。。”
    初一一脸不高兴:“等什么等,再等我儿子就上西天了。”
    南宫长风咳了声:“初一啊,若真那样你也莫要太难过,你还年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比方尽早嫁个人,趁年轻还可以再生三五七个娃,俗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初一皱眉:“想说什么?”
    南宫长风眨眨眼,满脸羞涩:“你瞧我怎样?俊美潇洒、身家丰厚,虽然年龄略大,好歹也算高富帅,你就半点不动心?”
    初一呆了阵,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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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笙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太皇太后很慈祥,拉着她嘘寒问暖,临了,加了句:“肚子争气些,哀家抱孙子就指望你了。”
    月笙抖了抖,表示压力巨大。
    太皇太后拿了块糕点,咬一口,皱皱眉又丢回碟子里,哀声长叹:“吃块糕点都淡而无味的,唉,哀家好苦的命啊,想当年,十二岁上战场保家卫国,饥一顿饱一顿,后来进宫忙着和狐狸精宫斗,没功夫品尝美食,再后来儿子死了,孙子死了,孙女死了,连唯一的孙女婿也死了,哎,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龙肉也吃不下啊,到如今,好不容易有心情有时间想吃些了,又不能吃了,呜呜,哀家好苦的命啊。。。”
    掏出块帕子按按眼角,好不凄凉。
    月笙呆滞半响,寻思着怎么安慰老人家,却听她话锋一转,抬头眯眼笑的满脸菊花,像只看到母鸡的黄鼠狼:“啊,对了,孙媳昨天提到的木糖醇是什么东西?可有吗?快拿些来哀家尝尝。”
    木糖醇?
    呃。。。
    月笙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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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中秋宴上,太皇太后为甜食闹脾气,皇帝冷漠,太医啰唆,众人看热闹,恰此时,月笙心一软多嘴说了句,木糖醇可以替代糖啊!
    声音虽低,还是有人听见了,这有些人包括老太后及安乐侯。
    当时,老太后只瞧了瞧她没说什么,继续插科打诨,安乐侯钱熏满脸震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当事人却浑然不知,只今天被招来,老太后一脸期待满脸奸笑地说出木糖醇三字后,她才猛然惊觉,多嘴这习惯赶紧得改改。
    “孙媳,木糖醇,嗯,拿些来哀家瞧瞧可好?!”
    老太后眼睛瞪老圆,满眼期待,南宫月笙额头冒冷汗,“我,这。。。”
    “孙媳啊,奶奶瞧着你是好孩子,定然理解奶奶喜欢甜食的爱好,那什么木糖醇是什么味的,有蜂蜜甜吗,还是比白糖甜?拿些来尝尝,即便不好吃哀家也不会怪罪你,恩。。。”
    “。。。。。。”
    不见她回答,老太后开始抓耳挠腮:“哀家问过你爹和季万生,那两家伙都说不知道,孙媳,孙媳。。。”
    “额,木糖醇这东西。。。”
    “对,快拿些来哀家尝尝。”老太后笑的满脸菊花好不慈祥,月笙一头冷汗,噗通跪倒:“臣妾没有木糖醇。”
    “没有?”老太后满脸不信。
    “臣妾曾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消渴症患者忌甜食但可食用木糖醇这句话,可,可,书上并未写是何物,也未提如何提炼,昨晚,臣妾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老太后满脸震惊。
    “。。。是,是。。。是。。。”
    一殿寂静。
    月笙暗自抹汗,想,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太后目光呆滞,半响后,像瘪了气的球,挥挥手把月笙赶了出去。
    月笙赶紧抖抖瑟瑟退出殿外,一口气还没接上,耳边咣当一响,惊的差些跳起来,抬头望去却见殿外回廊下两名侍女撞在一起,其中之一正是自己那侍女,地上瓷器汤汁一片狼藉。
    要遭!
    果然,老太后夹带怒气的吼声从殿里传出:“哎呦喂啊,翻了天了啊,一个两个的都作死啊,来人,拉出去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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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笙心里念叨,初一啊,你莫怪我,全是那木糖醇惹的祸,老太后明显打击报复啊。
    初一当然听不到,哭哭啼啼十分哀怨地被送去了辛者库,临走前狠狠瞪了眼莫名其妙撞她那妞。
    少了初一的月笙就像少了只手,还是右手,瞬间瘫了半边,什么事都不顺,先是被她看过病的某宫女暴毙,后是贵妃娘娘吃了她的药丸昏迷,于是她被禁足眠月轩,小七来探视,她哭哭啼啼了半天,小七那个心痛啊,恨不得带着她不顾一切离去,还好,脑子还算清醒没做傻事,可因为心疼,探视就勤了许多,原本一两月才来一次,现在两三天就探望一次,结果某天某夜的某晚被堵在眠月轩,孤男寡女、宫妃侍卫,怎么看怎么有奸情。。。
    结局是,一个被关进天牢,一个被打入冷宫。
    当冷宫斑驳的院门关上的瞬间,月笙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前一刻繁华似锦,后一刻凄凉冷清,半年时光如同一场梦,不知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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