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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梁铭琛帮忙,事情进展很快,加之越欢的再次上诉,越云罪加一等,已经不是一个律师用一张精神病历单能解决的问题。
    毕竟没有一个精神病能缜密到设计自己的亲妹妹。
    这事造假也是一桩罪。
    数罪并罚,这次越云是逃不掉的。
    她本人也失去了希望。
    方陆北并没有去看过,一切都是梁铭琛在处理,却也不全是为了方陆北,还有景芙那事,他也算是报了私仇,听他转述,第一次庭审时越云还会反驳,今天这场之前她的状态不太好,别人问什么也不说了,律师问她的诉求,她也只是凉凉回复:“办不到就别废话。”
    将律师也气得够呛。
    说起这些,方陆北言语间不乏有幸灾乐祸,那语气让乔儿觉得他就是个看热闹的,丝毫没将自己,也没将她设身处地的放在这件事情里。
    苹果削好了。
    方陆北递过来,“吃吧,吃完咱们就走了。”
    该回家了。
    也该离开了。
    乔儿掩饰下眼底的不平和仇怨,“我不想吃了,我们早点走吧,不是还有庭审吗?”
    她不吃。
    方陆北便咬了一口。
    “你要去?”
    清脆的果香散发出来,带着些许甜腻味道,乔儿别过脸,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如此坦荡,又能这样无所谓,“我要去。”
    那曾经狠狠伤害过她的人要得到报应了,她怎么能不去?
    “那里面都是一群穷凶极恶,道貌岸然的,去了有什么好的?”方陆北将咬了两口的苹果放到乔儿手上,“你吃,我去把行李装上车。”
    怎么说在这儿也住了一个月。
    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带走。
    小孩早上就被带走,现在才是乔儿,她随手将那半个苹果丢到垃圾桶,起身洗了手,随便挽起了长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辫,不知不觉,她的头发竟然长了这么多,但看方陆北的样子,大概又忘了之前说要剪头的事情。
    乔儿已然习惯,感到不痛不痒。
    见她站在镜子面前发呆,方陆北从后揽过来,双手抱着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像是会读心术那样,“又来了,又露出难过的表情了,是不是在想,我这个混蛋一点都不在意越云会被判什么罪?”
    “管我什么事?”乔儿用胳膊肘将他推开闪出去。
    跟着下楼,穿过这栋楼,走到停车场。
    方陆北自觉来开车门。
    雨已经停了。
    难得的好天气就挂在头顶,乔儿坐进车里前看了一眼,阳光刺眼,灼烧着眼皮,瞳孔在光下显现成了琥珀色,方陆北伸手将她头顶的阳光遮掉,“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走。”清透的光芒落在他们中间,乔儿忽然侧过脸,脸颊那层绒毛在光照下都格外漂亮,她轻眨眼,一踮脚,亲在了方陆北脸上。
    是略带香甜的吻。
    香是因为她的头发。
    甜是因为她的吻。
    她吻完便像个小鱼似的钻到了车里,方陆北还站在车外,兀自摸了把被吻到的地方,是甜的,一路甜到心里去,齁得像把融化的糖果,糖衣包裹着心脏,柔软而鲜活。
    这场庭审并不是公开的,原本乔儿作为原告是可以出席,但她让律师代理。
    但越欢在。
    包括梁铭琛也在。
    方陆北有法子进去,进去前还要特意问乔儿一遍,“你真要进去?”
    那个场面有些刺激性。
    例如会复盘当天发生的一起,对被害人来说不是好事,但又必须经历,很是伤害心灵的。
    乔儿是没打算进去的,
    一是那种场面她经历过,所以讨厌那个环境,二是的确不想再看见越云了。
    “我不去。”她的拒绝在情理之中,“你自己进去,结果出来告诉我。”
    早有预料会是如此。
    方陆北轻点头,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像是在思考什么,走到红绿灯路口,他侧身过来,在中控台下的收纳盒里翻出只正方形盒子,以淡然的姿态扔给了乔儿,“戴上。”
    “什么东西?”乔儿没看,但仅凭外观已经猜到了大概,“我不要。”
    她又给扔回去。
    很微小的脾气,却很伤人。
    方陆北敲方向盘的动作改成捏,鬼知道他是鼓起多大勇气才把这东西拿出来,心想再不拿出来就该吃灰了,没想到乔儿还是不收,“你什么意思,还不要?”
    这太践踏别人的自尊。
    但乔儿给了很好的解释,“太难看了。”
    她分明连盒子都没有打开。
    方陆北哼笑,仿佛是臣服与她的小脾气了,“行,只要你说,咱们等会儿再去买行不行?”
    “好啊。”乔儿这句音色甜滋滋的,像在暖水里泡化的棉花糖,让方陆北听得舒服,他开车空隙侧眸看她一眼,很美好的一副画卷,很难忘,正巧乔儿也转脸过来看他,四目相对,浪漫气氛正随着车厢空气升温。
    乔儿一开口,就是折断所有浪漫的杀手,“专心开车。”
    “遵命。”
    连方陆北也被她骗了。
    她真心想骗的时候,很会骗人,骗过了方陆北她没受过那些苦那些疼,也骗过了方陆北她不在乎他家里人的眼光,又骗过了他,让他以为她是真的幸福。
    可怎么会有人在幸福时眼底装着苦涩呢?
    他似乎从来不懂。
    就连从车上下去,也兴高采烈的,仿佛去迎接什么好消息,乔儿扒着车窗,忽然叫他一声,“方陆北!”
    他应声,滞住脚步,一脸困惑的回头看她。
    她的脸就那么卡在窗口,娇小的,脑袋也小,头发梳得不干净,几十分钟而已,已经落了很多碎发,她朝方陆北勾勾手指,他便立刻跑回来,却落着点委屈,“要抓紧,再不进去就开庭了。”
    “方陆北?”
    乔儿又叫他,这次嗓音是低的。
    他身后是落得光秃秃的树枝,这些景观让这个秋天都显得萧瑟凄凉,有光斑落到乔儿脸上,因为颜色略显透明,像一颗泪珠,不上不下得挂在那里,她用尽力气看了方陆北几眼,咽下艰涩的喉咙,“你亲我一下吧。”
    “真奇怪。”方陆北嘀咕一声,“回了家,有的亲。”
    乔儿一笑,像是气数已尽的人陷在湿沙里,明白这就是自己逃不掉的命运,“就现在,亲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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