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可以消除有人逆天而行所带来的混沌之气, 其后拨乱反正,但此前已带来的种种影响却已成事实,就比如靠近边关的这几处府郡, 今年秋收粮产必然大减,若是再如往年那般征收赋税,定会引得民乱。
有些事,到底绕不过惠仁帝。
索性冬至前各府郡会才会将今年的赋税呈报朝廷,算算日子,待他回宫也绰绰有余了。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内。
宓葳蕤不知道的是,虽离宫月余,他却比好些日日待在宫里的还要招人“惦记”,而“惦记”他的人里,便包括被褫夺封号,降至妃位的许清雅。
如今许清雅仍住在长乐宫内,但殿内超过妃位规格的摆件陈设已皆被撤去,空有华美的外壳。
住在其中,只会觉得闹心。
可许清雅没了骄纵的资本,心里纵然再难受,嘴上还得感念惠仁帝恩典。
“秋收祭结束,国师都已然启程回宫,红玉怎么还未动手,看来她是不打算管她弟弟的死活了。”许清雅转着手上的护指,语气透着些不耐烦。
玲珑正走神,突闻许清雅开口,紧张之下,捏腿的动作一重。
“啊!你是想疼死本宫么!”许清雅抬脚就将玲珑踹翻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主子息怒。”玲珑抖着身子连忙告罪,慌乱的神色看得出是真的害怕。
多日未见,许清雅消瘦了不少,纵深的法令纹和蹙起的额头使得眉目间多了几分刻薄的味道,玲珑的求饶未能平息她的怒火,反倒促使许清雅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巴掌落下,清脆的声响让许清雅心中一阵畅快。
自从被惠仁帝下了脸,私底下,许清雅是越来越不加掩饰。
“本宫看你是欠教训了。”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玲珑来来回回重复着,见许清雅脸上仍有怒气,便是心中怨愤,仍自贬道,“奴婢命贱,娘娘莫因奴婢气坏了身子。”
“哼,看在你多年服侍本宫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许清雅坐回榻上,转而说道,“轩儿这两日怎么没来宫中问安,可是朝中有什么要事?”
玲珑不敢问许清雅怎么才隔了一日,就忘了端王为何没进宫,“昨日德全递了牌子,说王爷染了风寒,在王府告假。”
“怎得又病了?不争气的东西。”许清雅第一次露出对喻轩的不满。
玲珑听着讶异,面上却不敢显出来。
要知道端王可是娘娘的心头肉,以往稍微冷些或是热些,娘娘都紧张的不行,今日竟会破天荒地因着染了风寒带上些嫌弃。
许清雅不知玲珑腹诽,抱怨了一句,到底压下心中不快,“这个月他是不是已经病倒三四回了。”
“回娘娘,您记得没错。”玲珑回话的声音很轻。
方才发泄些许郁气后,许清雅到底还存着几分冷静,听到玲珑肯定的回答,凝神思忖,沉默蔓延开来,可越想她眉头皱地越紧。
轩儿上回这样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约莫是四年前,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许清雅陷入回忆,神情微微恍惚。
自种下双生蛊后,轩儿的身体便一日日康健了起来,宫中关于三皇子会早夭的说法也一日日淡了下来。
什么倚命而生,什么顺应天意,便可保一世平安。
是她许清雅先诞下的皇子,凭什么还要靠着唐文芯的孩子才能苟活,紫气缠身是以体弱,她的轩儿同样也只是体弱,窦章却能说出南辕北辙的两副话。
既然受不住紫气,还谈什么天命之子。
她的轩儿才是能坐上那至高无上位置的人,喻苏和他那个讨人厌的母妃,定是偷了轩儿的机缘,他们合该去死。
这般想着,许清雅猛地攥紧指尖,眸色狠厉,她不过是把本就属于轩儿的东西夺回来罢了。
轩儿近来频频生病,定是双生蛊出了什么问题。
虽说在裴子坤死之前,她已将捏在裴子坤手里的另一只母蛊夺了回来,可谁能保证裴子坤会不会因存着怨气,在母蛊里做什么手脚。
裴子坤这个假货,扮了几年窦章,真以为自己就是国师了,五马分尸真是便宜他了。
许清雅恨恨地想。
现下能解决轩儿隐忧的人,唯有本就得窦章看中,有真才实学的宓葳蕤,所以她得尽快将人彻底拉入阵营才行。
“再给红玉传个口信。”许清雅压低声,“告诉她,回宫前若是不能得手,就让她到黄泉去寻她弟弟吧。”
仅凭一个双生蛊,许清雅并不安心,打算故技重施。
玲珑知晓许清雅所言何事,想到霞姿月韵的宓葳蕤,她咬咬唇,心里有些难受,但终究应了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太慢了,昨天的没能补上,今天先更,明天,明天一定二合一!明天不补变猪
感谢略略小可爱的营养液啊啊啊啊啊啊!鞠躬~
第115章
因着秋收祭事毕, 再无需绕路去往其他府郡,是以回宫选了能直抵京郊的水路。
经历了十多天的行船, 宓葳蕤终于摆脱了摇摇晃晃的日子,脚踩到实处的感觉尤为不错,连呼吸都舒畅了几分。
稍事休息,一行人在码头用了些简单的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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