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岂肯服软,“一分钱我都不会给这个贱丫头的。”王秀莲瞪了苏庆树一眼,“你有钱你拿?”
“钱不都在你手里呢吗?”
苏微雨昂着头,一副绝不屈服的架势,冷冷看了眼苏庆树,到这个时候装好人,想打发她走,没那么简单!
王秀莲一翻眼睛,“我哪有钱!死丫头,管我要钱还这么横,我今天就不给她,她不是有本事吗?”
“你在说一遍?”
苏微雨冷冷的看着王秀莲,“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看苏微雨那嗜血的眼神,吓的王秀莲在床上往后挪了下,“你……干啥,还想拿刀杀我啊?你不怕你爸回来打死你这贱丫头吗?”
苏庆树断喝,“小雨,你到底要干嘛?”
这几天家里天天吵,而且只要这死丫头跟张翠芬见面就吵,现在连她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了。
满脸怒色的苏庆树颤抖着花白的胡子,指着苏微雨,“你……反了天了,有你这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吗?”
“你们不管我妈的死活,又凭什么让我尊敬你们?”
王秀莲气的只骂,“杀千刀的,你是要气死我啊?看我活的长了,你看着不顺气,我白养你了,死丫头片子,早晚都是人家的人,现在就跟家里不一条心了,想跟我要钱,门都没有。”
“我爸赚的钱,凭什么都在你手里?”
苏盛安寄回来的钱是都在她手里,但是这钱她都攒着呢。
也没乱花,攒着给传宝长大了娶媳妇用。
看王秀莲半天没吱声,眼珠叽里咕噜的转,又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坏水呢。
王秀莲回过神来,“你爸爸不在家干活,家里地谁种?工分少了,打不来粮食,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吗?他寄钱也是应该的。”
“我爸爸虽然不种地,可是他寄回来的钱比他在家种地都要多,我妈一个女人顶一个男劳力,我也顶大半个劳力,谁也没有白吃苏家的米。”
王秀莲一拍床,脸红脖子粗的叫道,“这个家是我当,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钱是我爸赚的,虽然没有分家,大家都在一起吃,凭什么苏宁慧和张翠芬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她们难道没有手没有脚吗?”
苏庆树腾的起来,指着苏微雨,“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伯母呢?”
咳咳咳……苏庆树涨红着脸,气的连声咳嗽。
“我哪句话说错了?难道就因为张翠芬生了男孩?生了男孩就可以为所欲吗?就可以骑在别人头上拉屎吗?你们一碗水端不平,不觉得亏心吗?”
这番道理一说,苏庆树老脸涨红,坐在那半天不吭声。
王秀莲连骂带唱的,“你个贱丫头啊,老苏家是遭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当时在你生下来给你掐死了……
“要不是我爸拦着,我是不是就被你掐死了?”
有一次,苏盛安和褚云萍在屋里说话,被她听见了。
说她刚生下来,脐带刚剪断,王秀莲一看她是女孩,立马就变了脸了,非要把她扔了。
而苏盛安不同意,王秀莲便发狠说,“那我就掐死她。”
苏盛安跪下求王秀莲不要把孩子带走,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他们的血脉,他来养,不用王秀莲管。
果真,王秀莲就没有管。
月子里,王秀莲一天都没有伺候过褚云萍。
也没有给褚云萍做过一顿饭。
每天苏盛安上工回来,便给褚云萍做饭。
而且王秀莲还让在月子里的褚云萍下地干活,给一大家子做饭,洗衣服。
寒冬腊月,北风刺骨,褚云萍刚生下孩子五天,便被王秀莲逼着下地干活。
伺候张翠芬,吃饭都要给她端到跟前去。
第23章 一战到底
苏家人心狠,性子凉薄,即便她与母亲做的再好,都是拿热脸贴冷屁股。
王秀莲在乎脸面,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苏微雨绝对不会在给她机会了。
“你们要是觉得我无理取闹,那就去村长那里评评理。”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跟王秀莲开战了,那就索性一战到底吧。
一听说找村长,王秀莲也坐不住了。
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就要去打苏微雨,“真是反了天了,跟个讨债鬼一样,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就知道要钱?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不打你这贱丫头要上房揭瓦了……”
王秀莲忍着一直没动手,是因为这孩子前几天拿柴刀跟她叫板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
王秀莲心底笃定苏微雨不敢打她,但是那孩子却敢跟她对着干,而且每次都能说的她哑口无言。
这对于一辈子当大家长的王秀莲来说,内心多少有些恐慌。
长久的一言堂下的最小的一辈,都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而孙女的反抗,王秀莲明显感觉到这个家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裂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秀莲说不上来。
但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孩子其实是公然的在向她的威信挑战。
突然,院子里有人高声叫着,“庆树大叔在家吗?”
而后还有一个女人大着嗓门喊着,“苏传宝,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把我儿子打了,还装缩头乌龟不出来是吧?”
苏庆树眉头一皱,已经奔出了堂屋,王秀莲随后也跑了出去。
苏微雨朝着窗户外一看,是村里的村长韩天顺。
韩天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不大的眼睛却总是闪着智慧的光芒。
他是个好村长,前世他带领村名致富,后来听说劳累过度,在去走访的路上,昏倒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吵嚷的女人是村西头葛有余的老婆刘珍花,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偏胖。
年轻时有些姿色,但是因为庄稼人常年的风吹日晒,皮肤略微有些黑。
一双眼睛,散发着光芒,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人。
旁边的小男孩是她儿子葛豆豆,小名铁蛋。
“韩村长,屋里坐吧……”
苏庆树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上前去跟村长握手。
韩天顺伸出手去,笑呵呵的看着苏庆树,“就在这说吧,刘珍花说你孙子给她儿子打了,叫我来当个中间人,你们都知道咋回事了吧?”
苏庆树顿时就慌了,“啥,给人打了?不知道啊,这……这咋回事啊?”
张翠芬也从西屋打着哈欠出来了,“喊啥啊,睡个觉,都睡不安生。”
张翠芬从不下地干活,白天没事便到东西两院串门子,拉话。
回来便到家倒头睡一觉,她的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
所以心宽体胖,一身肥肉,穿着一件蓝色小花上衣,健硕的身子摇晃着走到院子当中,看着刘珍花,“大妹子,你刚才说啥?”
这女人的大嗓门,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刘珍花朝着屋里望着,“你儿子在哪?躲着没有用,苏传宝,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张翠芬眼睛一瞪,“刘珍花,你喊啥?我都说传宝不再家了?”
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这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是张翠芬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着村长,“真不再家,传宝吃过饭就出去了,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他人影啊?”
韩天顺一脸严肃的看着刘珍花,“你说说咋回事吧?”
她一把拉过她儿子铁蛋,指着乌黑的眼睛,“这就是你家传宝打的,下手多狠,你看看,都打成这样了,这孩子要是瞎了,我要拿你们家传宝的眼珠子来赔!”
葛豆豆就是她的命根子,打她儿子就跟打她一样,刘珍花气的是暴跳如雷。
王秀莲漠然置之,并没有对铁蛋表示一点关心,只远远的看着那孩子。
虽然刘珍花上了家门,说她孙子打人了,在怎么吵嚷,她也不能先认。
怎么也要等孙子回来问明白了在发表意见啊,假如要不是她孙子打的,那不是给赖上了吗?
所以,王秀莲并不急着跟刘珍花道歉并且还有点怀疑的口吻说道,“是我家传宝打的吗?你可别瞎说啊?”
刘珍花扯起嗓子叫着,“你问问我家铁蛋,是不是他打的?”
而后刘珍花将铁蛋往前一推,“说,你这眼睛是谁打的。”
铁蛋个子小,又很瘦,苏传宝比葛豆豆长的又高又壮实,打架自然也不是苏传宝的对手。
铁蛋看了刘珍花一眼,而后小声的说道,“是苏传宝,他偷人家鸡蛋,被我看到了,然后我不让拿,他就打了我一拳……”
王秀莲还是不相信她孙子会偷东西,“铁蛋,你可不能胡说,我家有鸡蛋,他怎么会偷别人家的,小孩撒谎,是要被狼吃的。”
王秀莲认为这世界上最好的除了钱,那就是她孙子了。
孙子完美到没有一点缺点。
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谁说她孙子不好,她第一个不答应的。
铁蛋撅着小嘴,“我没有撒谎,就是他拿的,就是他打我的……呜呜呜……”
“再问也是你家孙子打的,这还能有错吗?”
刘珍花拉过铁蛋,看着张翠芬,“别废话了,赔钱吧。”
张翠芬一蹦三尺高,“铁蛋,传宝偷谁家鸡蛋,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