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活人帮我打下手,”说道这里老王又哼地一抬下巴道,“让你看看我老王的手段。”
我笑出声道:“哦,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死神棍真有什么本事不成?反正你要是弄不好,我就立马离开。”
后面的车程也不远,老王和我赌气一般再没有发言,谢征夫将车开上一道石子路,打着远光灯照到路边一个蓬头妇人身上,她看到车子脸上的焦虑好像缓解了一些,连忙站开身子让车子开进去。
谢征夫将车钥匙取下来,打开门那个妇人立马转到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口,伸手拉住她丈夫的手哭丧着脸道:“妈的身子刚才又动了,吓得我一下子跑了出来就不敢回去了,才站在这里等你。”
她说完又去看我,上下大量一下后疑惑地看着谢征夫道:“这就是王大师说要找的帮手?”我不等介绍自己上前一步傲然地笑道:“别看我年轻,我可是能看到你口内的王大师,而且等会也能看到你那徘徊在家里的老母亲。”
谢征夫的老婆甘红面色惨白,一双杏眼不住地转动,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她抬起头又看我一眼,不说什么走到谢征夫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觉得甘红最后看自己的那眼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老王拉住我的手肘问道:“你小声告诉我,她老婆什么样子?我感觉她身上好强一股戾气。”
我一听觉得事情不简单,立马低声给老王说道:“脸黄黄的,圆盘脸,杏眼塌鼻子小嘴巴,身材丰满,个子不高。”
老王点点头:“那模样还算不错的,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老王在考虑什么,但是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老人家死掉很可能是婆媳关系不合,无论是错手杀人还是意外,这个甘红都很有嫌疑。
谢征夫家的水泥地上灯火通明,搭着灵堂,白色节能灯泡装了三个,还每个都打开着。塑料棚下摆着一张放木桌,四条长凳,都空着。桌子后面的地下对着黄纸,靠墙一排花圈,而灵堂里面就是一口黑色的棺木。
我身边的老王拉住我,不让他走进去:“安静的灵堂里有声音,让他们都站住不要动,我听听。”
我招手让谢征夫和甘红都站定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呆站着,我也仔细去听,除了远处的风声还有什么呢?暗夜里的照的白昼的安静的灵堂里,一个白发的胖胖的老妇人坐在棺材板上正在摇扇子纳凉。
看她那悠闲的样子,哪里是恶鬼。我一直盯着棺材看,只听得甘红大叫一声开始在地上打滚谢征夫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
只见甘红红了双眼,双手不停地抓头发,一把一把地带着头皮扯下来,口内哭叫哀嚎,好像有非常痛苦的样子。
我又转头去看那个白发的老妇人,已经不见了。我想要上去帮忙,老王却拉住我的手不让他去。
我以为老王怀疑甘红是假装的,但是甘红那个样子好像并不是装的呀。
突然甘红停止了抓头发,坐在地上低着头喘气,谢征夫这才端着一杯水过去。我当即明白,这灵堂里出问题的不止死去的老人的尸体,还有甘红。
谢征夫伸手到甘红的腋下去抱她站起来,但是甘红没有动,头一转伸出手指着我,本来还在抽着鼻子默默哭泣的甘红,现在用毫无哭腔的小男孩的声音说道:“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她的喉咙一喝风,好像有人将手伸进她的喉咙一般,抬起头乱发在额头上和汗贴着,不住的将自己的双手塞进嘴里。
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她在扯自己的舌头,想要把舌头扯出来。我甩开老王的手就和谢征夫跑上去,我去拉甘红的手,甘红的力气很大,一个女人哪里来的牛一样的力气。
甘红猛地一扑,将谢征夫推到在地,撞上条凳,整个翻在桌子下。然后甘红就要顺手板住我的手,我挣脱了准备再上去,就感觉一双铁钳一般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喉咙,甚至甘红还慢慢站了起来,整个身子用力掐住我。
谢征夫爬起来抱住甘红就往后面脱,带的我身子往前一扑,抓住脖子的手却一点没松。
老王摸索着跑到我身边,先摸到了我的头,又顺着摸到了脖子上,然后顺着甘红的手往上摸,听得甘红用小男孩的语气叫道:“你不该插手!”孩子的声音里透出冷酷的平静。
老王伸手给了甘红一个耳光,我泪眼朦胧里看到一个人影被打了出来,那个孩子一般的小个子滚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边张开嘴露出小小的牙齿对老王喊道:“你会后悔的!”
甘红的手松软下去,我摸着自己的脖子看到那个小孩还瞪着自己,他的目光和我相遇,他便放下捂着挨耳光的那边脸对着我阴测测得一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嘴吧也仿佛要上扬到眼睛上去,白糯米一般的小牙齿上有四颗尖尖的虎牙。
那孩子的脸虽然笑得扭曲了,但是那笑之前的模样好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小孩。
我看到老王握住自己打耳光的那只手,垂着肩膀,好像脱臼了一般。再看甘红,已经瘫软在地上,谢征夫正在叫她。
而棺材板上那个白发的胖胖的老人摇着扇子看着这边,好像刚才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遇上我的目光,她伸手指指甘红,又指指屋子二楼的一个窗子,然后点点头。
我也抬头去看那扇的没有亮灯的窗户,对老人点点头,老人便又消失了。
我站起来去看老王,只见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而手上还在冒着黑烟。听到我过来了他说:“是个很厉害的恶鬼,你看这强大的戾气,这次买卖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