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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徐檀也爬起来。“什么不见了?”
    季绀香一把将她拉起来:“赶紧穿衣服跟我走,我的行善找不到了,估计是掉在淞山了。”
    另一边,云遗善正要离开的时候,白鹿却一头扎进厚厚的雪堆,鹿角还刻意往里拱了拱。
    “......”
    这鹿是不是冻傻了?
    云遗善疑惑地看了一会,等白鹿抬起头,甩了毛发上的冰雪,嘴里正叼着一支白玉簪。
    他奇怪道:“是那个弟子的?”
    云遗善将簪子拿在手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似乎......是个灵器。”
    第18章 行善
    自从黑市那么一闹,结界被云遗善打破了,黑市的生意就差了不少,曲流霞哭嚎着求了好久也没能将云遗善求回来修补结界,而这次他却主动来了。
    “你就不能把结界修好吗?好歹这是她一手建下的,你每来一次,就要将黑市砸一次,怪不得外面都说你恨她恨得要鞭尸。”曲流霞抱着手臂没好气说了云遗善几句。
    也没见云遗善生气,反而是将手中的白玉簪递过去。
    曲流霞抽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讶,却压不下声音的微微颤抖。“你这是,从哪捡来的?”
    白玉簪上泛着莹莹的光泽,被他解开禁制后,变成了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白玉剑柄上有着些许裂缝,因为渗进去了血,像是剑柄上生出了红色的脉络。
    剑身上刻着两个字——行善。
    曲流霞张了张嘴,差点就要脱口问他是不是将季绀香打死了,犹豫半晌才道:“你到底是从哪找到的?”
    云遗善将行善剑重新化为一支普通的白玉簪,看上去平静极了。“我怀疑那个女子和她有什么关系,也可能是张晚霜的人,行善剑已经消失了百年,为何会在她身上。”
    曲流霞平复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他知道了。
    以季绀香的个性,肯定是恨死了云遗善,要暗中报复也说不定。虽然他和云遗善也算有点交情,却也全是看在季绀香的份上,如今知道她没死,自然是要站在她那边。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记不记得她过去有个姐妹叫做莺时?兴许啊,那女子复生了转世了,所以行善剑也在她那处。”曲流霞胡说八道了一通,想着就这么将云遗善糊弄过去。
    云遗善望着他,眸子眯了眯:“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你和她,见过了?”
    曲流霞:“......”我这张破嘴!
    事到如今,只能扯更多的谎才能圆过来。“你也知道我在西市这边小道消息多得很,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今年栖云仙府入门的弟子中有几个资质出奇的好,那个姑娘也是其中之一,我自然知道她,入了剑宗对不对?不久前在黑市,就是她往你身边凑,除了这个还能有谁?”
    云遗善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此时我会自己去查清楚,此人来路不明,或许知道些什么。”
    “那这剑怎么办,你不还回去?”季绀香的行善被抢了,那还不得气个半死。
    对方疑惑道:“还?”
    曲流霞:“你这是什么表情,这行善是人家的东西,不管你是抢的还是捡的,总不能霸占着不还了吧?”
    云遗善:“我只是奇怪,你也会说出‘还’这个字来。”
    这百宝阁里面,什么东西不是抢的。包括在魔域的时候,抢丹药抢法器有时候还要抢人抢地盘。
    曲流霞被说得一梗,狐狸尾巴都收了起来。“这不一样,这可是她的东西......”
    “此事你不必管,我会亲自去问清楚。等江云涣救出来,她定能复生,我会把剑留着还给她。”云遗善说话的时候,眼眸低垂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江云涣是季绀香最得意的手下,除了一个死去的徐青琅,只剩下姜辰涣知道她真正的埋骨之地。而几十年前因为和一个杭明山的女医修有了些纠缠,忽然间就不见了,近来才有消息说他是关在了栖云仙府的地牢。
    提到这些,曲流霞又忍不住想起云遗善曾靠一己之力,将整个栖云仙府结界打破,并引了天雷劈山的事。
    当时折损了三百多名修士,包括几个栖云仙府的大能。就连季绀香的师父张晚霜也被打成重伤,因此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张赤云。
    关键是这个祖宗每次干完大事后都会躲起来一年半载,等魔域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再下场杀几个人。
    似乎每隔那么一段时间,他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真正变成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魔头。
    曲流霞迟疑了一会,问他:“你最近还有没有感到过不对劲,想要杀人的那种。上次的事,你还记得吗?”
    云遗善摇头,看向手中的玉簪。
    “每次失控之后,我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是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我想,张晚霜和薛嵘必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将我困在淞山百年。”
    这些事只有曲流霞知道,其他人都不曾透露。
    第一次入魔时,云遗善一人杀了栖云仙府数百的弟子,后掌门薛嵘被迫与好几位长老联手,将他勉强镇住。
    也是在那个时候,云遗善离开了栖云仙府,渐渐开始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是他很小的事了,有他的父亲云淞,还有一个女人,似乎是他的母亲。
    那些回忆中还有一个小女孩叫他哥哥,可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有过妹妹。
    似乎他生来就是一人,可这些破碎的记忆告诉他,并不是如此。
    后来每逢失控,云遗善都会回到栖云仙府找麻烦。
    他曾是栖云仙府的太尊,守的是正道,习的是君子之礼。本来他不该如此,可他至少要清楚,薛嵘骗了他多少事。包括,百年前的季绀香背叛师门,是出于何故。
    曲流霞当然知道这事和栖云仙府的人脱不了干系,可薛嵘那帮人似乎生怕云遗善真的记起点什么,一直想让他回去,然后再重新别他们封印。
    栖云仙府这个地方,有这许多的谜题,无论是季绀香还是其他人,都对这背后的秘法虎视眈眈。
    据传云遗善活了有四百年,而更久之前,七百年前的时候,栖云仙府是由薛氏和云氏两家共同创建,
    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宗,却在一夕之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栖云仙府这块仙山,曾经有着不少凶猛的妖兽和开了灵智的灵兽,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栖云仙府的灵脉从何而来,就像是一个谜团,而三百多年前的栖云山到底发生过什么劫难,才会直接毁了云氏一族,连同薛氏也折损大半。
    季绀香恨毒了那些看似光明伟正的人,日夜盼着将他们的一张皮撕下来,露出内里漆黑腐坏的血肉。
    薛嵘最在意什么,敷雪楼的秦家最在意什么,她就越是想毁掉什么。也正是因此才更加惹得各大仙门不满,空前一致的要求一同除去她这个祸害。
    现在的云遗善,是要做成季绀香没能做到的事。
    曲流霞又想起刚才云遗善说的要亲自问清楚。“你找谁问清楚?”
    “自然是那个莺时”,他说完后停顿片刻,接着又道。“我见她笑起来,和绀香有几分相似。你说,若是给绀香找一个这样的躯体,她可会满意?”
    曲流霞:“?!”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原来他盯着季绀香,不是因为认出来了,只是觉得她是个合适的容器?
    曲流霞结巴了:“你......你可别乱来,谁知道她是谁......行善就在她手上。万一,我是说万一她是那个莺时的转世呢,你就不小心将她朋友杀了,她活过来了也要被在气死一次。”
    云遗善:“这是无稽之谈,这个莺时,根本不是百年前的莺时。”
    “那万一她是栖云仙府的人呢,你知道她最厌恶那些人,怎么会愿意借这种身子?”曲流霞想努力打消他这种可怕的念头。
    云遗善:“她不会在意这些。”
    曲流霞沉默了。
    也是,季绀香这种人,只要能活过来,就是借秦家人的身子都不在乎,哪管是不是栖云仙府的人。
    “那万一,这女子是绀香的转世,又或者是她夺舍重生了呢?”曲流霞不信这个邪,再次劝说。
    这次,云遗善终于有些动摇了。
    “你说,夺舍?”
    曲流霞硬着头皮说:“我是说万一有这种可能,你也知道,这复生术要有用,她的魂早就早就该聚好了。要么是回不来了,要么是早就回来了。说不定有人先你一步找到了她的埋骨处,提前将她复生呢?”
    换谁想得到徐青琅的女儿会误打误撞将季绀香复生......弄得他现在还到处查秘术帮忙解开同生咒。
    曲流霞睨了他一眼:“我近日要回魔域一趟,你可不要冲动乱来。”
    云遗善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不喜欢魔域,为何突然要回去?”
    “我有些事要查清楚,总之你先别管了,至于那江云涣......随便你怎么办吧。”曲流霞敷衍态度敷衍,和过去的说法天差地别。
    反正季绀香已经活了过来,江云涣救不救也无甚要紧,谁还管他死活。
    说完这些,曲流霞又望向云遗善手中的行善,说道:“要不,你先将这物件放到我这儿来?我肯定会保管得好好的。”
    “不必。”云遗善转过身去。“等她回来,我自会将剑交还。”
    听到这话的曲流霞只觉得好笑,若是云遗善将剑给了季绀香,说不准她第一个捅的人就是他。
    *
    “我找不到啊!”季绀香大半夜又跑下山,提着两盏灯,几乎是沿着回山的路一步步找过去,一直到了淞山脚下。
    徐檀在竹林中翻着枯黄的落叶帮她找簪子,而她直接跑上山,仔仔细细摸过去,一直摸到冰雪覆盖的山头,直到天色渐明,也没发现簪子的踪迹。
    眼看着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覆盖,季绀香突然不动了。
    说不准是真的找不到了,总不能将这片的雪地全都摸一遍,那得摸到何年何月?
    兴许是真的无缘,丢了就只能丢了。
    行善对她来说早就是把废了,留着也没有何意义,自欺欺人罢了。
    第19章 虞墨
    季绀香从淞山下来后情绪就不太好,看到徐檀还提着灯半趴在地上认真给她找簪子的样子,突然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找到了吗?”徐檀听到她的笑,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
    “不找了,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早该丢了。”
    当她从善剑季绀香,一夕之间之间跌落深渊,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的魔修时,这剑就该不见了。
    她早就不行善了,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作恶多端的魔头。
    无论愿不愿意,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可就是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回首一看,她还是空荡荡一人,身前身后的人,或是想利用她,或是想杀了她。
    徐檀眼睛眨了眨,突然觉得此刻的季绀香应当是很难过的,那支簪子对于她来说一定是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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