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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奴才旁的不会,缓解疲乏却是有一手,你待会还要去户部,莫非就这副模样过去?”
    付煜对上贵妃的视线,半晌,终是无声地默许了。
    不得不说,姜韵能得贵妃如此看重,的确是有她的本事。
    付煜本意只是不违背贵妃的意愿,随意让姜韵捏两下,就告辞出宫。
    可谁知晓,他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待他清醒时,外殿只剩下他和姜韵二人,额角处不断传来轻柔的按捏。
    付煜眸中顿时恢复清醒,他稍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即收了手,低低轻轻的声音:“殿下醒了?”
    不知是不是付煜的错觉,他好似听见了背后女子传来松了口的声音。
    他稍拧了拧眉,问了句:
    “本王睡了多久?”
    后面女子顿了下,才道:“差不多半个时辰。”
    付煜眸色有片刻凝滞。
    半个时辰?
    身后女子声音些许悦耳,付煜下意识地回头,女子似没想到他会这般动作,慌乱地后退一步,将手朝背后藏了藏,才堪堪低垂下头。
    付煜朝她藏在身后的手看了眼,眯起眸子:
    “你藏什么?”
    女子脸颊些许稚嫩,却可看出她日后的好颜色,付煜看清女子脸颊时,忽地有些不解,母妃为何会留下这般的女子在身旁伺候?
    姜韵似有些害怕,怯生生险些哭出来:
    “奴、奴婢只是手有些僵了……”
    她刚进内殿伺候,才得了贵妃的眼,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没伺候好,惹了殿下和贵妃的不满。
    彼时,她年龄尚小,所以,她说这话,心中余了不知多少害怕。
    付煜稍顿,似意识到什么:“你一直在这儿?”
    他扫了眼四周,许是怕扰到他休息,母妃将所有人都撤了下去,只剩了身边这个小宫女。
    姜韵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双手在身前不断绞着,紧张地身子皆绷着。
    世人,皆免不了世俗。
    模样堪好的女子在你面前几欲要哭了出来,那双姣好的眸子渗着泪意点点,难免会有些心软。
    付煜觑了她一眼,有些好笑:
    “你哭什么?”
    姜韵偷偷擦了把眼泪,含糊不清地说:“怕、怕殿下嫌弃奴婢没用。”
    付煜想起以往在母妃身边没见过她,许是近日才得以进殿。
    怪不得这般胆小。
    戏弄她的心思消散,付煜收回视线,时间不早了,他径直站起了身,只不过在离开前,他撂下了一句:
    “日后留在母妃身边伺候,这胆子可不能这般小了。”
    这后宫哪有省油的灯?
    她若一直这般性子,迟早会被旁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姜韵袖子中的手捏紧,眸色稍暗地看了眼付煜的背影。
    不知那日付煜和贵妃说了什么,他走后,贵妃赏了她不少赏赐,也是从那之后,她在延禧宫才渐渐站稳了脚跟。
    第12章
    姜韵回过神,大着胆子抬眸看向付煜,却倏然撞进付煜的眸子中。
    她一惊,堪堪避开视线,脸颊烧红,低低道:
    “殿下往日不是常说,奴婢手法过于轻柔,不舒服嘛?”
    话中透着些许控诉,说不出是撒娇还是抱怨。
    和付煜不同,贵妃身为女子,又甚是娇贵,她常伺候于贵妃娘娘,难免习惯了力道皆要收着些。
    为此,付煜曾念过她几次。
    付煜有些诧异,掀眸觑向她:
    “你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说着话,他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小巧的手落在他掌心,似软若无骨,他垂眸,视线从女子指尖轻轻划过。
    忘记是何日,他抚过她的指尖,有些可惜地念了句“这般好看的手,落了细茧,倒是可惜了”。
    女子脸色刹那间褪了些血色,堪堪艰难地垂下头,似是自卑地将手藏了起来。
    付煜有些记不得当时他的心情。
    只隐约记得,当时他莫名其妙地就消了声。
    那时女子没说什么,甚至依旧强颜欢笑地和他说着话。
    可从那日之后,女子的这双手就总是白白净净的,纤细的指尖透着些粉嫩,说不出的好看。
    将手上的茧子生生磨掉有多疼,付煜不知晓。
    但付煜从那之后,就没再对姜韵面前说过她一丝的不好。
    这女子太死心眼,他一句话,她就能走到黑。
    想至此,付煜倏然握紧了她的手,视线从女子眉眼一点点划过,若无其事地问:
    “将你从宫中带出来,却还是叫你做了奴才,你觉不觉得委屈?”
    姜韵堪堪抬眸,似有些惊讶,半晌,才轻轻摇头:
    “不委屈。”
    她抿唇对付煜,盈盈弯眸一笑:“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奴婢就不委屈。”
    旁人说来只是迎合的话,可偏生她眸子里皆是透彻,说话时直直看着付煜,没有一丝作伪的模样。
    她说:“只是那日奴婢心生了期待,乍听殿下的话,感到有些难过罢了。”
    付煜堪堪避开她的视线。
    付煜信她没有说谎,可他还记得,那日刚对姜韵说让她留在前院时,她假装平静抽出的手。
    说句不好听的话。
    姜韵在他面前素来甚是乖巧,莫说是闹脾气,几乎从不会拒绝他任何的要求。
    许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而再地对她疏忽。
    正因姜韵往日素来不会闹性子,所以付煜才越发清楚,那日的姜韵心中必然是生了情绪的。
    只她自我消化得太快,很多时候,险些会让付煜忘记,她也会觉得伤心。
    见殿下避开她的视线,姜韵轻颤着眼睫,略有些黯然地遮掩住了眸中的落寞。
    付煜哑声。
    他应过王妃,不会让她进后院。
    即使只是短暂的。
    但他素来不喜欢对旁人承诺什么,即使是姜韵,他也不想因她一时的难过而承诺她什么。
    世事无常,谁知晓日后会发生什么。
    其实那日他答应过王妃后,王妃还提出了她来安排姜韵的去处。
    不过,付煜当场直接拒绝了。
    小姑娘脸皮薄,心思还重,若真不给名分,还随意安排了她,恐心中不知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
    总过在他这前院,除了身份,她不会比进后院差些什么。
    姜韵倒真不知晓这其中还有这些插曲,她对如今的结果没甚不满意的,也不乐意付煜总提起。
    愧疚这东西,若提得多了,便成了枷锁,也容易让人心生不耐。
    姜韵不想冒这个险。
    她还想让这分愧疚用在刀尖上,而不是在平日里被无声地消磨了。
    她悄悄转了话提:
    “殿下心神不定,是还在为今日的事情烦心吗?”
    一句话,将付煜从儿女情长中拉出来,好不容易舒缓眉心倏然又拧起来。
    姜韵有些惊奇。
    付煜如今正当年华,庶子在前,又即将有嫡子,姜韵想不明白,付煜会把许良娣腹中丧去的孩子这般看重?
    她心中不禁对许良娣的恩宠产生怀疑起来。
    倏然,她听见付煜似若无其事地问话:“今日之事,你可觉得本王偏袒?”
    今日府中发生的大事只有一件。
    姜韵略一思索,就知晓付煜的话是何意。
    不过,姜韵却有些不想说。
    许良娣丧子,看似是受害者,但谁能保证今日的事,许良娣就是无辜的?
    虽说虎毒尚不食子,可这后院的女子为了权势地位和宠爱,什么事做不出来?
    慈母心肠的确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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