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正垂目听取属下的汇报,忽地,门外传来禀告声:“公子,白姑娘求见!”
他微抬眼,颇为意外。
白秋桐自那日后,已有逾十日未来过,只是每日派丫环送了药膳来。林浪瞥眼案几上的食盒,微微一笑,“请白姑娘进来!”
“吱呀”声响,白秋桐推门而入。
林浪挥手示意属下退下,起身迎向她笑道:“多日不见,白姑娘别来无恙?”
白秋桐却不回答他,而是一脸探究的绕着他上下打量。
林浪不明就里,但仍由着她“放肆”的打量。
良矣,白秋桐方感慨道:“我瞧着,林公子也没有九条尾呀!”
林浪挑眉,“白姑娘此话怎讲?”
白秋桐蓦地冷笑:“人说猫有九尾便有九条命,然纵然如此,猫也谨慎非常,而林公子仅一命在身,竟是毫不知惜!”
林浪听出点味来,心念电转,倏地目光一凝,沉声道:“白姑娘可是听到或见到了什么?”
白秋桐鼓掌,讥嘲道:“林公子好灵巧的心思,转瞬便猜到了。既然如此,我想说什么,林公子想必也是知晓的。旁的话我不想说,只看在我与林公子彼此有救命恩情的份上,少不得奉劝一句,想谋事需取之有道、行之有效!”
林浪听罢,不恼也不惊,只叹道:“白姑娘所言及是,只是人生在世,时常有想取而不得,想行却不能的事。”
白秋桐勾唇,“那么,还有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能上吊的梁,欲取欲行,也需识清人探清天时地利!”
“白姑娘有话直言无妨。”林浪不再绕圈。他能感觉到,白秋桐必然是知晓了什么内情。
白秋桐一笑,面上哪还有先前的半分讥嘲?
她清声直言:“好,我便直说了。公子寻的那人不可靠,选的时机不可靠,此事必败!”
林浪慢慢眯起了眼,“白姑娘此话怎讲?”
“王卓虽有渠道能让公子手中的私盐安全离城,但此人呆里藏奸,极是毒辣,公子同他合作,最后可能会丢了夫人又折兵!一旦他拿到公子手中的私盐,上可中饱私囊、窃据为己有,下可借机要挟、诛求无厌。公子莫要不信,他本就非亡命之徒,根本无惧是否被官府发现后捉拿!”
林浪听罢,神色不定。半晌,他拱手道:“多谢白姑娘相告,在下会仔细考虑。”
白秋桐感觉出他有所不甘,似乎这次的计划对他极为重要。
她抿了抿唇,“其实,也并非无法安全出城。”
白秋桐心知林浪并非全然不晓得王卓的为人,但眼下也唯有王卓能保证安全将他手中的私盐送出城。
自众在茶楼撞见林浪的手下同王卓在一起后,她便结合前世的记忆,推断出了林浪所欲行之事。
白秋桐不知林浪贵为王爷,为何还要行这等贩卖私盐的事,但为了取信并取任于林浪,她还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径自找上了他。
林浪并不询问她有何计,只是意有所指的道:“白姑娘,你可知继续说下去会如何?”
“我相信林公子不会杀了我,也不会害了我!”白秋桐扬唇而笑,隐下了心底的几分忐忑。
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她虽与林浪打了这些天的交道,彼此间也算是交过命的交情,但是她并不相信他,也相信他不会真的放心她。
贩卖私盐是死罪,纵然他是皇亲国戚也难逃一死,更何况她这种平头百姓。她不知前世时林浪是否参与了此事,或许参与了但没有成功,因为前世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林浪深深看着她:“如此,在下洗耳恭听!”
白秋桐竖起三指:“我的法子有两个要点,其一引匪贼作乱,其二引官兵倾巢!”
她的法子并不难,不过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罢了。将城外的匪贼引入城郊作乱,城中官兵必会出动剿匪,一等城门守备减弱,运盐的队伍立即趁机出城。这法子损归损,但能行之有效,而且能趁机剿灭一伙匪贼,也算是皆大欢喜。
林浪沉声思虑良久,骤然大笑:“哈哈,白姑娘,你又一次让在下刮目相看!”
白秋桐一笑置之,“林公子不好奇我是如何得知此事,又是如何想到此策?”
林浪意味深长一笑,“白姑娘不好奇我的身份来历,又为何要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