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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羡余低头看向谢承,心想谢承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么认真,仿佛在替伯父许诺保证。
    但姜羡余心里清楚,谢父谢母如今愿意善待他,只因他是谢承的至交好友。
    也只能是谢承的至交好友。
    一旦越了线,他们绝不会答应。
    姜羡余深知这一点,朝谢承笑了下,拉起缰绳,“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该干点正事,不能给我爹娘丢脸。等我想好了,再找你给我出主意。”
    谢承:“你不是要和师兄一块走镖?”
    姜羡余骑着马往前,一边道:“但镖局的生意,我哥一个人就顾得过来。我顶多给他打打下手,那不就还是躲在我哥的羽翼之下?”
    “所以我想着,要不等你做了大官,我就把镖局开到京城去。”
    姜羡余看向骑马跟上来的谢承,眼中带着向往而希冀的光芒,“或者,开个武馆收徒也不错。”
    谢承听他将自己划入未来版图,心头一软,涌出一阵阵的甜。
    “好,到时我给你出主意。”
    他笑着看向少年,满目柔情。
    ——
    之后几日,果然下了几场阵雨,气温稍稍降了一些。
    姜羡余特地和谢承去城外的田庄看过,稻谷结穗饱满,八九月想必会有个好收成。
    因着刚下过雨,还有不少人趁着涨水在河里拉网拦鱼,姜羡余没忍住也去凑热闹,捉了两条大鱼。
    下完雨,天气又热起来。
    姜羡余怕热,夜里睡不好,每日早晨都不太有精神。但还是坚持早起,同谢承一道去书院。
    如今谢承功课紧,姜羡余可不敢让他等自己,耽误时间。
    这日,两人照常结伴去书院,没想到会在书院门口,见到走镖归来的姜柏舟。
    “哥!你何时回的扬州?”姜羡余惊讶道,“怎么不回家?”
    姜柏舟指了指身后运货的马车,“陆山长在杭州的好友,托咱们镖局运几箱藏书字画,送给陆山长。我刚回扬州,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
    姜羡余闻言点了点头,望向身后几个大木箱,“这些,都是书?”
    姜柏舟凑近了些,压低声道:“有不少孤本,还有两幅名画。”
    姜羡余惊叹:“嘶——山长果真是深藏不露!”
    交的朋友都这么大方。
    “我给你搭把手。”
    姜羡余说着,转头把马交给识墨,上前帮忙一起抬箱子。
    谢承也想帮忙,被姜羡余拒绝:“你先去上课,别误了时辰。”
    谢承见姜柏舟还带着几个手下,应该忙得过来,便同姜羡余道别,先去上课。
    姜柏舟劝姜羡余也去,姜羡余却道:“我这会儿正没精神呢,上课也得打瞌睡,还不如动一动。”
    姜柏舟无奈叹气。
    一共六个大木箱,全搬到了书院隔壁的陆山长家里。
    山长陆澄之年过百半,进士出身,曾在京城做官。后来官场失意,二十年前带着妻女来到扬州,被当时的书院山长请来做夫子。
    十多年前,继任山长一职。
    早两年妻子过世,膝下只有一女,见今日有客,往书房里送了一壶茶。
    姜柏舟低眉垂眼,瞥见一抹淡色罗裙。
    饮了一口清茶,姜柏舟从怀中拿出雇主的书信,交给陆山长。
    陆山长看完,愁眉不展,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这位老友,子嗣丰厚,可惜家宅不宁,只是生场大病,儿孙就急于分家产。老友一气之下,将珍视的藏书字画,全部赠予陆澄之。
    在书信中言道:“贤弟今为山长,定能将这些藏书字画物尽其用,为诸学子授业解惑。”
    老友之胸怀,令人钦佩。
    陆山长将书信收起,准备晚些给老友回信。
    转头问姜柏舟:“你可曾当面见过柳兄,他如今身子可好?”
    姜柏舟道:“柳先生大病初愈,精神不大好,但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陆山长叹道,“改日我腾出功夫,亲自去杭州探望一番。”
    姜柏舟拿出货物清单和凭据,对陆山长道:“物品贵重,请山长核对有无错漏损毁,确认无误,方可签字。”
    陆山长接过清单,“不验也罢,你做事,我没有不放心的。”
    正准备开箱的姜羡余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两人,完全没想到陆山长如此信任他哥。
    陆山长看见姜羡余这幅表情,笑道:“你莫是不知,当年你哥也是我的学生。”
    姜羡余这才想起,姜柏舟十几岁出头时,也曾在扬州书院读书,当时还是陆山长授课。
    那时的姜羡余还在谢家族学启蒙。
    他对姜柏舟的过去有了兴趣,颠颠跑到陆山长跟前,“山长,我哥当年读书厉不厉害?”
    想起当年,陆山长忍不住打趣姜羡余,“你哥当时读书确实比你好上许多,为人处世,也比你这个小皮猴靠谱。”
    姜羡余:“……”
    “我就不该问!”
    自取其辱!
    姜羡余看了一眼他哥,耷拉下脸。
    姜柏舟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算是哄他。
    陆山长捋了捋须,笑眯眯看向姜羡余:“我还没问你呢,听说你打算离家出走,闯荡天下,可有这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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