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看向江边,客船离岸,姜羡余站在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覃云汉瘪了瘪嘴,还是举手朝他挥手作别。
……
谢承一行抵达金陵时,段书文的书童平安已在码头恭候多时。
一下船,平安便迎了上来:“舅少爷,姜大公子,二公子,我家少爷今日有课,让我来接你们。”
谢承认得他,便点了点头,“你先等一等,我同夫子说一声。”
他们书院出资在贡院附近租了一个小院,这回下场的十几个秀才,除了像谢承这样在金陵自有去处的,都可以随陈夫子去那边住。
谢承的同窗张涛则在金陵有个亲戚,准备去亲戚那住些日子。
谢承同他们道了别,又看向姜羡余。
姜羡余道:“我先同大哥送货回镖局,晚些时候再去拜访段大哥。”
实则是姜柏舟叮嘱他,先留点时间给谢承和段书文聊家事。
谢承点了点头,“晚些过来用饭。”
“好。”姜羡余朝他挥手,两人便分开了。
平安带谢承和识墨离开码头,“少爷吩咐我租了两辆马车,就在前头。”
谢承和识墨、平安坐了一辆,后头李婶夫妇带着行李坐了一辆,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闹市,喧嚣近了又远,才抵达段书文住的院子。
却见段书文已经回来了。
“阿承!”
“姐夫。”
段书文一身蓝色领边和腰封的白袍,是金陵国子监的学子服。
他眉目疏朗,端正儒雅,笑着道:“快进来!好在我提早片刻回来,正好赶上了。”
谢承许久没见段书文,见他气色红润,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
段书文住的院子不大,朝南一座前厅,两侧连着两间小屋,是杂物间和下人房。正屋、书房和客房都在后院。
段书文介绍了一番,吩咐平安:“让王婶上茶,你带识墨去客房,帮忙安置行李。”
随谢承一块来的李婶夫妇脑子灵光,听这话的意思便知道王婶就是那个临时雇的厨娘。
于是李婶看了谢承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上前行礼,“姑爷,小的夫家姓李,小姐让我们夫妻来给您和少爷做饭。”
听到是谢桑柔送来的人,段书文笑道:“来得正好,我正愁吃不上家里的饭菜。”
他吩咐平安:“给李叔李婶收拾一间屋子,再带他们去厨房同王婶说一声。”
又对李婶道:“我这只有一个厨娘,您多教教她。”
他信任谢桑柔,一句话就定下往后厨房由李婶做主。
李婶忙恭敬道:“不敢不敢,小的就是听小姐交待,学了几个姑爷爱吃的菜。”
段书文点了点头,想到谢桑柔,眼神越发柔和。
李婶夫妇和识墨跟着平安离开,谢承才对段书文拱手赔礼:“姐夫勿怪,阿姐只是担心姐夫,才让李婶随我过来。姐夫若是觉得用不惯,到时就让他们随我回去。”
送人这事若是做的不好,换个心胸狭隘之人,恐怕就要怪岳家不安好心,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但段书文显然是明理之人,笑道:“送都送来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可不同你见外,只要手艺好,就在我这留下!”
刚说完,王婶端了茶进来,偷偷觑了一眼谢承。
听说就是这位客人带了厨娘过来,抢了她的差事。
她看着四十来岁,身形微胖,面相还算和善,就是眼神透露出她心眼多。
谢承冷冷瞥了她一眼,她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饮了一口茶,谢承从怀里取出一封家书递给段书文:“阿姐很惦念姐夫。”
段书文望着信封上娟秀的字迹,眼中柔情脉脉。他收下信,问:“岳父岳母近来可好?”
谢承:“一切都好,就是前几日见启轩大了,想让他到谢家族学启蒙,让我来问问姐夫的意思。”
段书文想到段母先前的主张,脸色暗了一瞬,回道:“岳父岳母有心了,这事还得麻烦他们。”
谢承道:“姐夫客气了。”
段书文默了一瞬:“是我无能,让阿柔受委屈了。等你考完,我随你回家一趟。”
“马上就是中秋,姐夫何不早些回去团圆?”
乡试八月初九开考,考三场,共九日。结束便是中秋之后了。
段书文道:“你还在应试,想必家里也放心不下,不如等你考完,随你回去报喜。”
听他这么说,谢承也就不再劝了。
段书文又问:“怎么不见小余?不是说和你一道来了?”
谢承解释道:“他随大师兄先去镖局办事,晚些过来拜访。”
段书文喜道:“柏舟也来了?那敢情好,我让平安去请,今晚就在我这用饭。”
姜柏舟和段书文年龄相仿,曾在扬州书院的做过同窗。后来段书文娶了谢桑柔,关系又近了几分。
段书文没提的是,他当年还误以为姜柏舟暗恋谢桑柔,差点闹笑话。
谢承起身道:“我去吧,正好在金陵城里转转。”
“行船劳顿,不如在家歇歇?”段书文劝道。
谢承:“不必,我洗漱一番,换身衣服便好。”
段书文见状道:“那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去望江楼用饭。正好家里也还没收拾好,就别让李婶他们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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