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启轩眨着圆润的大眼睛,朝谢母甜甜地笑,逗得谢父跟着弯起唇角。
谢承望着眼前的天伦之乐,目光变得柔和。
只是又想到前世姐夫连续落榜又病倒,原本聪慧的小外甥变得木讷又怕生,待谢父谢母也不亲近,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便觉一阵心酸。
谢承低头抿了口茶,假作不经意道:“说起来,启轩也到了启蒙的年纪,阿姐可同姐夫商量过如何安排?”
说到这个,谢桑柔面色沉了沉,但很快收敛,没让段启轩看见。
“婆婆说如今还不急,等书文高中,将启轩带去京城求学。”
谢母听了一怔,捂住了段启轩的耳朵,“那也不能就这么耽误下来,孩子这会儿正是启蒙的好时候。”
况且,段书文能否高中尚未可知,便是中了,举家迁往京城安定下来也得明年下半年了。那会儿启轩都快五岁了,虽然也不晚,但到底是蹉跎了光阴。
小启轩被捂着耳朵,懵懵懂懂地看向娘亲。
谢桑柔揉了揉眉心:“所以如今我在教他识字,也在给他打听合适的启蒙先生。”
谢父皱了皱眉,对谢母道:“改日你去同亲家母商量,让启轩到谢家族学启蒙。”
谢母在这事儿上也强硬:“嗯,我去同亲家母说。”
见父亲母亲有了主张,谢承放下了心。
夜里送谢桑柔和小外甥回段府后,谢承又让识墨给琅云阁的掌柜传了一封信,让他留意段府的消息。
有些事阿姐也许没有放在心上,但他不得不留意。
……
第二天一早,姜羡余来邀谢承,同他一道搭船前往金陵。
第二十七章 今生:金陵再遇任大宝!你欺人太甚!……
中元节过后,天气转凉,谢承他们出发这日还起了些雾。
扬州书院这回有十二个秀才参加乡试,其中有五个与谢承同行,又各自带了书童或随从。
加上陪考的陈夫子,以及姜柏舟、姜羡余这边的镖师,一行人直接包了一条船去金陵。
覃云汉和温清跑来送行,拉着姜羡余说他不讲义气,竟然背着他们去金陵玩,留他们两个在学海苦作舟。
姜羡余指了指那头镖师刚搬上船的一个小箱子。
覃云汉、温清:“?”
姜羡余;“刘夫子给我布置了半个月的功课。”
覃云汉、温清:“……”
两人回头怜悯地看向姜羡余,温清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可我还是没懂,谢师兄去考试,你干嘛非要跟去?”覃云汉不解道。
姜羡余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姜父姜母知道他和谢承要好,却也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跟着去金陵。只是纵惯了他,就当放他出去玩。
同谢父谢母的说辞都是姜柏舟正好要去金陵办事,带姜羡余去历练。
换做外人,只会更加纳闷。
覃云汉道:“我知道你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但又不是真穿了一条裤子,你去了难道还能陪他进号房?”
姜羡余:“……”
温清听不下去,捂住了覃云汉的嘴,“小余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散散心,你干嘛揭穿他?”
覃云汉眨了眨眼,想到姜羡余前段时间还想离家出走,估计也是憋狠了,想出去放放风。其实他自己这辈子也还没离开过扬州,也向往外面的世界。
就当小余先去替他探探路吧。
他掰开温清的手叹了一口气,故作痛心地控诉姜羡余:“你终究还是背着我和清清出去浪荡。”
说着看向那头和陈夫子说话的谢承,又补了一句,“和别的男人!”
姜羡余:“……”
温清捅了覃云汉一胳膊肘,“戏收一收,太过了。”
覃云汉“咳咳”两声收起浮夸的演技,“那行,兄弟就祝你一路平安,也祝谢师兄高中解元。”
要开船了,姜羡余没再和两人继续插科打诨,点了点头转身上船。
只是温清突然喊住他,“小余哥。”
他很少这样叫姜羡余,表情也不如之前轻松,他问:“你回来之后,还会来书院上学吗?”
覃云汉愣了下,拽了拽温清的胳膊,“你问的什么废话?刘夫子还给他布置了功课呢!”
温清却看着姜羡余,等着他的回答。
他比覃云汉清醒,小余哥早就说过对科举没兴趣,如今又跟着谢承去金陵。若是谢承中举,小余哥恐怕就会跟对方留在金陵,甚至来年一块去京城……
姜羡余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也没打算瞒着他们,直言道:“也许不会了。”
覃云汉的脸色瞬间变了,想拦住姜羡余问个明白,却见对方已经上了船。
“别去了……”温清拉住他,“小余哥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说着,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覃云汉刷地转身走了。
温清赶紧去追,“覃云汉!你别这么幼稚——”
“谁说我幼稚了?”
覃云汉红着眼睛狠狠道:“我回去读书,下回一定考上秀才!然后去金陵,去京城!谁还不能去了?!”
温清听出他话里的哽咽,拍了拍他的肩,“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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