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走水路吗?大哥前几日联络了去金陵的客船,咱们可以和他一起。”
“嗯。”谢承道,“陈夫子和几个同窗会与我同行。”
姜羡余:“是张师兄和李师兄么?让他们把随行的人数和名单给我,我来安排。”
“嗯。”
……
翌日,姜羡余拿着姜父的同意书,去找刘夫子请假。
刘夫子知道自己劝不动他,给他准了假,并布置了半个月的功课。
姜羡余苦着脸回来,姜父姜母乐呵呵地叮嘱姜柏舟,去了金陵也要督促姜羡余写功课。
隔壁谢府,谢桑柔带着段启轩回娘家,给谢承送行。
“你姐夫在金陵租了间小院,离国子监和贡院都不远,刚好有几间客房,我先前寄信让他收拾好了,你和小余就在那住吧。”谢桑柔道。
谢家在金陵没有置宅子,只有几个铺子的分号可以落脚;姜家镖局在金陵也有分号,但二者都不如段书文那里清净方便。
于是谢承点头应下,“多谢阿姐。”
谢桑柔:“一家人说什么谢。只是你姐夫那边只有一个书童伺候,厨娘也是临时雇的,你们可以从家里带个厨娘过去。”
谢承想说不必,他们只是小住半月,应当客随主便,不好兴师动众。
谢母却明白了谢桑柔的意思,拉着她的手道:“那就让厨房的李婶夫妇随阿承过去。她儿子在咱们金陵分号做事,让他们过去一家团聚,以后就留在那边照顾书文。”
“多谢母亲。”谢桑柔看向谢母,眼睛微微发酸。
段启轩被婢女带去午睡了,有些事她才好开口:“其实书文私下来信说过雇的厨娘不得用,可我每回向婆婆提多派几个人过去照顾,婆婆总拿段家比不得谢家来数落我,说她家书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敲打我莫要摆大小姐的谱。”
谢桑柔眸光微冷,轻轻嗤笑了一声:“有时我倒是怀疑,书文到底是不是她亲儿子。”
谢承顿了下,诧异地看向她。
阿姐这话虽然出格,但未必没有可能。
虎毒不食子,但他前世可是亲眼见过段母待姐夫有多严厉,待姐姐和启轩又有多苛刻——尤其在姐夫死后。
“瞎说什么!”谢母拍了下谢桑柔的手背,温声劝她,“你公公去得早,亲家母一个人养大书文不容易,待他严厉些也是盼他成才,哪至于你说得那么差?你这话在咱家说说也就罢了,可不敢在外人面前提。”
谢桑柔往谢母肩头靠了靠,撒娇道:“知道了,这不是在您面前我才这么说嘛。”
谢父听了半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谢承道:“到时问问你姐夫,中秋可有空回来团圆。”
“父亲……”谢桑柔坐直身子看向他。
“怕什么?我又不是要训他。”谢父撩起眼帘瞥了她一眼,“只是问问他来年会试到底有没有把握,若是还不成,以举人的身份谋个官职也好。”
“父亲,”谢桑柔急道,“书文的学识远不止于举人——”
谢父道:“我晓得——但眼看着启轩也大了,他总得把段家撑起来,顶门立户。”
这才是谢桑柔容忍段母的根源所在。
段书文如今尚在求学,段家就靠祖上留下的田产维持生计,都在段母手里操持。
得亏谢桑柔有自己的嫁妆,才不至于过得太委屈。
但如此一来就段书文就受制于段母,一来不能不顾养育之恩同段母闹翻,二来也不可能靠谢桑柔的嫁妆来读书过日子。
所以谢桑柔才隐而不发,只等段书文高中,谋了官职撑起门户,才好扬眉吐气。
当然,若是她对段书文没有情意,自然也可以和离归家,不用管那些烦心事。以谢家的财力和她的容貌才情,再觅良缘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桑柔知道父亲是心疼她,才想着敲打敲打段书文,于是点头应下:“女儿明白父亲的苦心,但明年会试还是让书文再试试,若……若是还不成,女儿再劝劝他,听父亲安排。”
谢父点了点头,又看向谢承,“这回让刘管家儿子随你去一趟,在金陵买个宅子。你若是中举,下半年也得去国子监读书,置间宅院方便些。”
虽然只有每年乡试的前六名可以直接入选金陵国子监,其他举人需得参与选拔方可入学,但谢父显然认为谢承无论如何也能入选。
谢承眸光闪了闪,答道:“是,儿子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他知道父亲原本看不上段家,尤其是看不上段母的做派,本来是不想把阿姐嫁过去的。
但是看在段书文同阿姐两情相悦,又几分才学的份上,才顺了阿姐的心意。
可这几年姐夫一直没考上,还让阿姐过得不顺心,父亲心里其实是不满的。
父亲并未要求姐夫高官厚禄,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阿姐罢了。
但对他的期望更高一些。
前世他固执放弃科举,又不肯娶妻生子,确实让父母失望不已。
这辈子他贪心想求个两全法,既不让父母的期盼落空,也不弄丢他的宝贝。
至少成全父母让他为官的期盼,往后再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为谢家铺好路。
没一会儿,午睡的段启轩醒了,被婢女抱来找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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