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举会试结束后,武举考试也如火如荼地展开。先是两轮文试,每轮落选超过一半武举人,最后只余两百多名,算是半个贡士。只不过他们仍需要通过一轮武试来决出名次。
因前两轮落选不少武举人,各省所剩的武举人都不多,按乡试名次汇聚到一起排序,很快就按同名比试、胜者向上挑战的形式决出胜负。
前后三场文武试耗时近一个月,姜羡余这回更加谨慎,没有去武试现场凑热闹,只派了底下的镖师去打探消息。
正他们所料,任逍遥和段御都进入了武试。任逍遥作为江南省的武举亚元,不但挡住了所有亚元以下名次的挑战,还挑落了几个他省的武解元,最终因车轮战体力不支,败在东南省武解元手下。
忠王安插的人手果然不止任逍遥一个,这位东南省解元又战胜一轮,最后败在了段御手中,终是将后者送上了武会元的位置。任逍遥则保住了第四名的位置。
姜羡余和谢承对此不做评价,端看皇帝到时候如何用他。
武举结束后,文举放榜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一个月,谢承在九王门客的协助下,寻好了开蜀地古董羹的铺面,低调开业。这回他依旧没露面,而是由从扬州带来的信得过的掌柜代为经营。
酒楼名为“胜寒楼”,一表古董羹驱寒之效,二取“高处不胜寒”之意,寓意登高进取,更上一层楼。整体布置得清幽典雅,设计了不少包间和隔断,还找人誊写了一些诗文挂在墙上,尽显高雅气息。
姜羡余不经意邀请李明雅和徐靖在这儿吃了一顿饭,立刻让两人对鸳鸯锅的味道念念不忘。
此后以李明雅和徐靖为首,京城的贵女闺秀、世家子弟,都来尝过胜寒楼的鸳鸯锅。墙上挂的一些诗文也因此出了名。
京城最不缺爱尝新鲜的富豪和贵人,听说了“胜寒楼”的名号,纷纷来了兴趣,想要一尝究竟。
这便导致胜寒楼开业才半月就时常一桌难求,其昂贵的价格也变成彰显身份的象征,令世家贵族趋之若鹜。
只不过,胜寒楼打响名号后,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本事小点的打听到掌柜来自江南、大厨来自蜀地,两人一拍即合,合伙开了胜寒楼;本事大的打听到胜寒楼背后的靠山不简单,才能吸引那么多达官贵人;手段最为厉害的,已经查到李明雅和徐靖身上,知道他们是胜寒楼的第一批顾客,为胜寒楼带去不少客人。
“你们说,胜寒楼会不会是老三的产业?”
忠王府,忠王也注意到了这个短时间内被达官贵族频繁光顾的胜寒楼,因为查到李明雅身上,很自然便怀疑上了睿王。
“本王在江南亏了那么多银子,老三倒是钻营出了赚钱的好法子!”忠王明面上称睿王一声“三哥”,私下提起时语气却轻蔑得很。
底下几位谋士没有轻易下论断,任逍遥站在他义父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则在听到李明雅名字的时候,心脏就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返回京城后,不止一次远远见过李明雅,但每一次他都不敢上前,不敢露面,只能像个偷窥者一样尾随关注。
因此他知道李明雅同徐靖来往,知道他们情投意合,只差一道圣旨赐婚——前世他的新娘,最终还是成为了旁人的夫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姜羡余说的很对,他没有资格向明雅赎罪。前世是他自己负了明雅,在忠孝与情爱当中选择了前者。
这辈子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脸,也失去了堂堂正正的身份,没有资格再出现在明雅面前。
更何况,哪怕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然无法抛下义父,选择明雅。
但如今忠王注意到了明雅……
任逍遥大概知道,胜寒楼的鸳鸯锅不可能是明雅的点子,即便是睿王的产业,以他对明雅的疼爱,也绝不会让明雅抛头露面去经营。
再联想到一个月前姜羡余和谢承进京,同明雅取得联络,任逍遥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任逍遥的义父任夙开口道:“睿王在江南和蜀地都没有根基,胜寒楼即便是他的产业,也恐怕是有旁人在给他出主意。”
“先生此言有理。”忠王颔首附和,转头吩咐侍卫:“去查查老三身边有没有新面孔,再查查胜寒楼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
侍卫领命退下,忠王又问:“沈追那个老家伙那边进展如何?”
沈追一月前随诚王殿下回京,据说带回了人证和物证,能证明对李熠下手的不是普通山匪。但他除了进宫面圣便躲在天心府,对外宣称正在彻查九王遇刺一案,实际上一个月都没有动静。
忠王派人打听了许久,仍然不知道沈追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谋士季廷道:“沈追这么长时间都未能向陛下提交证据,想必是人证撬不开嘴,物证又不足以指认我们,想来不会有结果。”
谋士许经接着道:“怕就怕他伪造出旁的证据,于我们不利。”
任夙却提醒:“但别忘了还有小沈大人。沈追此番回来,大概并无空闲查九王遇刺一案,而是忙着夺回天心府的指挥权。”
忠王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唾骂道:“那个老匹夫!自己无才无能,却养出一个狼崽子一样的好儿子,连亲爹都敢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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