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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些人疯了吗?”沈沧海惊得爆出了粗口。她不知道从哪又摸出一把枪来朝后放了两枪,那边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人,急刹车的声音尖利刺耳,枪声也接连不断,两边的行人纷纷惊呼走避。
    萧冀曦也跟着朝后开枪,后面的车子紧急甩尾避开时横在了路中间,沈沧海忙一脚油门让车窜了出去。
    她大为光火的朝铃木薰道:“就算你小子拍着了特高课那帮见不得光的家伙,这天高皇帝远又消息闭塞,他们也不至急到当街灭口吧!”
    电光火石之间,萧冀曦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如果他们就是担心消息在上海传开呢!”他扒拉开因为新的一个急转弯而再次倒在他身上的铃木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使他甚至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沈沧海差点被吓得把方向盘拔了下去。
    她一瞬间看起来像是很想现在立刻打萧冀曦一顿,但很快控制好了自己,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很快,沈沧海又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拐上了另一条路。铃木薰扒着车前座迷惑不解“这不是去报社的路。”
    “去三友实业。”萧冀曦最佩服沈沧海的一点就是,她能保证自己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平静无波的,无论情况多么危急——除了在面对兰浩淼的时候。“我需要一个目击者。”
    萧冀曦想起今天上午码头上那些闲言碎语,还有那些来接棉花的人透露出来的消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跟着抓住车前座的椅背,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我就说那帮日本秃驴不好好念经跑去闹事是做什么!”
    铃木薰在一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在庆幸它足够长。
    “是不是秃驴,现在看起来还不一定。”沈沧海一边开车一边答话还能一边试图去射击追兵的车轮,萧冀曦实在是好奇她长了几个脑子。
    好像幸运之神是在眷顾他们的,车开到公共租界的时候,萧冀曦的子弹命中了后面车子的车轮,让他们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在公共租界里,他们还没有胆量下车追击和巡捕房叫板。
    车子一路开到三友实业社的大门口,很明显从昨天的暴乱过后他们增强了安保,门口一队严阵以待的精壮青年看见沈沧海驾车过来,十分警惕的上前盘问。
    “我是阮氏商行下头的人,昨天有谁看清那几个和尚长相的,马上上车。”沈沧海连手里的枪都没放下,只一脸严肃的对为首之人道。“我怀疑那几个人可能是特高课的手下,需要去冲印照片对比。”
    她没提朝日新闻,因为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接着耽误时间。
    萧冀曦听沈沧海这样不客气的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心两边会闹出什么误会来。但是那人看清沈沧海之后,很惊喜的喊了一声沈师叔。
    萧冀曦在后头生出一种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皆后辈的奇妙感觉。
    “大师伯的徒孙。”沈沧海扫了他一眼,带点恍然大悟的意思。“赶紧去找人。”
    青年带着一脸不合时宜的兴奋毛遂自荐。“师叔,我昨天看的很清楚!”
    半分钟后,后排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挤作一团。
    沈沧海一脚油门,三个人向后仰倒。萧冀曦真切的在自己这位师侄脸上看见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你们准备好,出了租界他们还会追上来。”
    等沈沧海又故技重施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枪扔到后面来之后,她首先被萧冀曦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了。
    “你在看什么?”她从百忙之中抽出功夫来问这句废话。
    “我在看这车和坦克的火力储备差多少。”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新上车的碍于这二位都是前辈死命憋着笑,铃木薰倒是毫不客气的噗嗤笑出声来,不过很快在沈沧海的眼神底下老老实实偃旗息鼓了。
    沈沧海猜得没错,那爆胎的车充分发挥了身残志坚的精神,不知道从哪又召唤来两辆车,沈沧海一开车出了公共租界就跟了上来,继续锲而不舍的对萧冀曦一行人进行追杀。
    萧冀曦心里有些沉重。在光天化日之下日本人就能在短时间里抽调这么多力量,一方面表明了铃木薰手里的东西的确对他们来说是不能泄露的机密,另一方面也证明了日本人的手在上海已经伸的越来越长了,尤其是在租界以外的区域。
    好在沈沧海的车技和枪法都足够靠谱,在往报社开的一路上甩掉了一辆又打爆了一个轮胎之后,他们总算到了目的地。
    车门一开铃木薰跌跌撞撞的往门里跑,萧冀曦跟了上去。那些追杀的人可能还不敢惹到掌握了话语权的本国新闻头上,又一次的消失无踪了。
    但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出现。
    铃木薰的确是初来乍到的样子,在门口挥舞着自己的记者证叽哩哇啦争辩了好一会,一行人才得以进入。他带着三人七拐八拐的跑到一间屋里,屋里人看着这架势很明显被吓了一跳。
    “尾崎先生。”铃木薰气喘吁吁的说“我遭到了追杀,沈阳的照片可能惹到了军方。”
    尾崎秀实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迅速的接过铃木薰递过来的包裹,带着他们往暗房去了。
    等待照片曝光的时间有点长,尾崎秀实和铃木薰低声用日语交谈着,面色都有些凝重。
    萧冀曦不太喜欢这种当聋子的感觉。
    “沈阳事变之后,板垣的信心极度膨胀,这导致整个军方有凌驾在一切政治机构以外的趋势。”沈沧海突然在他身边说道。
    铃木薰很诧异的看过来。“小姐,你听得懂日语?”
    “我曾经在东北帝国大学读书。”说到帝国两个字的时候,沈沧海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屑。
    萧冀曦想,他下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一定要问一句,自己这个肄业生是不是拖了师门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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