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薏别开脸,在徐昭苏就要变脸强行扼住她的脖颈喂下去以前悄声开口:“我……曾那样对陛下,陛下当真不恨了吗?”
她的眸光清亮,分明是忍着剧痛的,眉眼却温柔的不可思议,挨近着徐昭苏,像是冷到了极点瑟瑟发抖的靠近热源:“我初时,咳咳,是想着过来给陛下,赔罪的,陛下若是还恨着我,我就不吃了,好不好?”
若是你依然恨着我,我便以死谢罪。
她像是已经神智不怎么清醒,人却执拗到可怕:“我对不住你,昭苏……”
那是她第一次叫徐昭苏的名字,而不是陛下,她喃喃着重复着同一个问题:“你还恨我吗……”
那些伤害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她到了这个地步,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徐昭苏眼眶有一瞬发烫,自己含下了那瓶血液俯身过去渡入她的口中,逼迫她喝下去,唇舌纠缠,呼吸里都是血腥气,徐昭苏死死抱住她。
“我当然恨着你——”
时清薏一下子愣住了,眼底微光一瞬灰败下去。
徐昭苏咬住她的唇,几乎像是撕咬一般的,恨不得啃掉她一块血肉:“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赎罪,要一辈子陪在孤身边,逃不开,走不掉,休想再离开——”
很久,徐昭苏才感受到刚刚颓然放下到手回到她腰间,力道很轻,像一片枯叶落在身前。
她哑声说:“遵命。”
徐昭苏一颗心终于稳稳落地 ,她知道,时清薏活下来了。
有了救命的药,也有了活下来的心。
——
时清薏是个守信用的人,用了解药以后身体开始慢慢好转,不过也花了半年时间才终于稳定下来,被女君好生养在自己身边,寻常人根本不得见。
秋末的一日午后,时清薏刚刚赎完罪便忍不住沉沉睡去,她身体依然不怎么好,徐昭苏宠着她,哪怕是床笫之事也惯是由着她的。
确定人已熟睡过去以后女君才扯了件衣裳将身上斑驳的痕迹掩住,掩好了纱幔唤了太医进来。
这回来的太医是从苗疆特地请来的,熟知蛊虫习性,时清薏虽然活了下来,体内的子蛊却一直未死只是暂时被压住。
此蛊种入身体太久,短时间内祛除太难,只能循序渐进,不过半年过去,终于是找到了合适的契机。
“臣已多次试过,只要将母蛊的血混合着药以银针刺入引得子蛊出来,这蛊就算是解了,从今往后,再无人能用此蛊挟持她。”
来自苗疆的太医其实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手上捧着剧毒的蛊虫,眼前站在凶名传遍天下的君王也不见怎么害怕,只是仰起头问:“不过陛下为什么不把蛊留下呢?”
徐昭苏垂眸看她,眼底不辩喜怒。
她于是继续说道:“这蛊在我们寨子里不是用来害人的,我们那里的姑娘,以前有喜欢外面的人被骗了的,后来与外人通婚有的就用这个。”
“这个蛊有另一个名字叫同心蛊,若是所爱之人离心,就要他肝肠寸断而亡,所以外人都叫他断肠蛊。”
“其实若是不用母蛊,子蛊呆在她身体里也是没什么要紧的,陛下还要拿出来吗?”
殿里光影明灭,映在人眼底,却照不亮深不见底的人心。
第23章 谋朝篡位国师
器物本无罪, 有罪是人心。
年轻的君王沉默良久,灯火被风摇曳在空旷的汉白玉砖石上投下大片阴影,漫长的似乎不可窥见尽头, 许久,苗疆来的医者才听见上首传来一声薄冷的断言。
“取出来吧——”
她确实患得患失又多疑不安, 可若是留下母蛊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若有朝一日母蛊落入他人手中,就相当于掌握了时清薏的命脉。
更何况——
她看向纱幔之后的姑娘, 她的前半生已然过的如此艰辛, 她应当是自由的,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拖累掌控, 哪怕是自己也是一样。
前半辈子已经错过太多,至少不应该一错再错。
苗医愕然的抬起头, 殿中有风吹过,女君的声音宛如叹息。
“要走的人留不住,要留的人不会走。”
良久, 纱幔里悄悄伸出一只手勾住了她的掌心。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从沉睡中悄然醒来, 又或是根本就未曾睡去, 躺在层层云锦中慢慢睁开眼,伸出一只手落在女君腰后替她揉捏酸软的腰肢。
女君眸色微暗, 不愿让衣衫不整又神色慵懒的人被旁人看见, 自己俯身过去吻她,一只手拉过纱幔, 苗医脸上微红,识趣的悄然退下。
情浓之时,时清薏亲吻着她心口被一箭穿过肺腑的伤口,轻声说:“若是陛下愿意留下, 我也不是不可以……”
徐昭苏闭着眼抱紧她:“可孤不愿意。”
不想再见到你为人挟持,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她容忍不了任何人伤她分毫,哪怕是自己也是一样。
——
各种小番外
1、写字
时清薏好起来以后徐昭苏还是不敢让她出去,非要精心养着,无聊时时清薏就练练字看看书,徐昭苏几乎将国库孤本连夜都搬来了明泽殿,也不至于叫她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