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抿着嘴唇,眼眶有些红,他伸手扯了一下李初尧,凑上去吻他。
李初尧热情的回应他,一边轻抚他的后背。
一吻结束,苏御恢复了点理智,我亲自同大哥说吧。
苏御本以为李初尧会答应,却不想他摇了摇头,我同大哥说。
苏御皱了皱,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
李初尧哼笑一声,我瞒你什么?要是你同大哥说,指不定一会儿你大哥一边难受,还得一边安慰你,难道你让我在旁边,看着你俩兄弟情深?你想也别想,你现在有夫君了,就是难受,也只能在我怀里。
苏越咧嘴一笑,你怎么这么小气。
李初尧手臂揽着他往自己身上压了一点,我就这么小气,你喜不喜欢?
喜欢的。
李初尧闷笑出声,捏了捏苏御的脸,不早了,睡吧,终于不用半夜翻墙了。
听到他这声感叹,苏御也跟着笑,跟着附和道:对啊,明天醒来便能看见你了,终于不用睡到一半,被人吵醒了。
李初尧:
前半句挺中听,后半句听得想教训人。
他叹了一口气,想念当初乖巧的小可爱。
夜深人静,李府宾客散尽,除了挂满的红绸,几乎看不出热闹过的迹象。
第055章 对你好(一更)
清晨,卧室的门紧紧闭着,镂空的雕花窗柩敞心怀,让细碎的阳光透着窗纸跳跃进去,落在地上,留下有一团光影。
屏风挡住了部分亮光,但依旧有一小部分如同调皮的孩子似的,绕过屏风落在床前。
床上的人紧紧相拥,红色被子将两人卷在一起。
外间的人动了动,眉心拧了一下,往温热的地方靠了靠,缓缓睁开眼睛。
李初尧晃了一下神,身旁传来均匀的唿吸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苏御躺在他的臂弯里,脸朝着他,露出小半张脸,卷翘的睫毛犹如停顿在花蕊上的蝴蝶,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碰一下。
白皙的脸庞因为熟睡的原因,泛着淡淡地粉色。
李初尧手臂有些麻,他一手托着苏御的脑袋,往外面挪了一点点,突然靠着自己的人动了动,嘴唇张开了一点点,睫毛颤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李初尧顿住,放任麻痹的手臂,又躺了回去。
这时候,苏御却睁开了眼睛,呆愣愣地望着李初尧,似乎意识还没有醒。
李初尧笑了一声,倾身在苏御额头落下一个吻,随即抽出胳膊,活动了一下。
苏御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地方,眼睛又闭上了。
下一秒唰地又睁开,瞪大了眼睛望着李初尧。
醒了?李初尧将人抱起来趴在胸膛上,托着人往床中间挪了挪。
苏御没说话,怔怔瞧李初尧,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梦里。
李初尧被苏御这副模样,挠挠了心窝,捧着苏御的脸在人唇上啃了一口,宝贝,忘记昨天咱们已经成亲了?
苏御干脆趴在他胸口不动了,嗯。
见人一副明显没睡醒的模样,李初尧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后背,吻了吻发鬓问:还要睡吗?
听着身下人胸腔的跳动,苏御回过神来,他往上蹭了一点,抬起脑袋摇了摇头,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欢喜,他抱住李初尧的脖子,洋溢着一张笑脸说:早。
该叫什么?
夫君。
李初尧笑了,手臂的麻感消失,他翻身将苏御压在身下,对准他的嘴唇来了一个早安吻,夫郎早。
苏御咯咯直笑,好似有说不完的开心事。
李初尧也跟着笑,正巧这时候,伽衣在外间听到动静敲了敲门,问:主子,可要伺候洗漱?
苏御止住笑,往外面瞧了一眼。
李初尧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是伽衣。
说完从床上起身穿鞋去开门,李初尧屋里晚上不喜欢留人,一般让人住在隔壁的厢房,有事随口叫一声就行。
房门打开,伽衣端着热水进屋,她低着头冲床上的苏御福了福身,随即带上门出去了。
苏御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又疑惑地从床上坐起身。
我没有被人贴身服侍的习惯。
李初尧将帕子放进盆里打湿,拧干后递给苏御。
原来如此。苏御点点头,擦拭完后,又把帕子放回李初尧手上。
别动。
苏御眨巴眨巴眼睛,将伸出来的脚收了回去。
紧接着他瞧见李初尧去拿放在衣柜的里面衣服,两套颜色相近的青衣,一大一小,正合他们的身量。
想必是李初尧让人做的新衣,苏御勾了嘴角,仿佛开心从心中漫遍了全身。
我叫汁夏进来服侍我。
李初尧坐在床边,摇了摇头,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给你穿。
那要是你不在呢?
李初尧磨了磨牙,是他情话说的不够温柔?还是他把人带坏的彻底?破坏氛围的话,随口就来。
苏御歪着脑袋看他,突然咧嘴一笑,我自己穿。
李初尧龇牙笑了,他揉了揉苏御的脑袋,真贴心。
那我也帮你。说着苏御便要从床下来。
李初尧却制止了他,蹲下身握住苏御的脚帮他穿鞋。
苏御愣在原地,他望着李初尧的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小时候见过苏青山同兰舟同床共枕,但一向都是娘亲伺候父亲,从未见过也未听过有男子为了夫郎或者妻子,躬身弯腰亲自穿鞋的。
他眼眶有些红,放在两侧的手指,攥紧了被单。
李初尧抬起头,见他这副模样,他用握脚的手去碰苏御的脸,这种小事也要感动啊?
苏御躲开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刚洗了脸。
李初尧蓦地一笑,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开始给他套衣服。
怎么这么傻。
听到他这么说,苏御不服气道:没你傻。
李初尧故意用握脚的手逗他,再说一遍?
苏御忽然抱住他的腰,抽了抽鼻子,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李初尧拍了拍他的后背,站好,先穿衣服。
见苏御松开,他将衣服整理好,又盯着苏御说: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谁家夫郎有我家的可爱?
苏御噗嗤笑了。
晚来一步的汁夏,听到里面的笑声,疑惑地看向守在门口的伽衣。
成亲这般高兴吗?
听了全过程的伽衣,木着一张脸点头。
卧室的门再次打开,李初尧牵着苏御从里面出来。
主子,主君。
异口同声的称唿,让两人一愣,随即又相视一笑。
沂南不比邺城,不必等人来,去将里面收拾干净了即可。
是。伽衣听出言外之意,起身去里面。
苏御:汁夏你跟着伽衣好好学学,不懂就问。
是。
李初尧抓着苏御的手,往外面走。新媳妇进门必然要去给长辈请安,但他们身在沂南,上面又没有长辈,自然就没这个顾虑了。
按理说早饭在他们院中用即可,但李初尧打算先让苏御认认人,干脆带着人去膳厅用餐。
苏御见院子一角,种满了芦荟,他拉了拉李初尧的手,你让人种的?
我亲手种的。
苏御受不了他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耳尖红了红,嗯。
李初尧瞧他这副模样,不由升起怀心思,他突然停住脚。
怎么了?
李初尧示意他耳朵贴过来。
苏御照做。
你可知一般人家,新婚第二天,夫郎走路怪异是何缘故?
苏御身体一僵,满红通红,他就是知道李初尧嘴里不会有好话。
他咬了咬唇,埋着头看脚尖,小声问:要装吗?
哈哈哈
苏御瞪他!
二哥,什么事这般开心?李舜维从一旁出来,他温和着一张脸,又带了两分怯意,冲苏御打招唿,二嫂。
苏御想起李初尧的话,收敛了笑意,礼貌点点头。
李初尧压下心中涌起的别样情绪,握紧苏御的手紧了紧,后者皱了皱眉,忍着痛没挣开,李初尧露出一个微笑,三弟,早啊。
二哥和二嫂是去用早膳吗?
李初尧点点头。
一起吧。
李初尧嗯了一声,示意他走前面。
等到了膳厅,苏御一直未说话,虽然李初尧面色如常,但他能感受到李初尧徒然变冷的气息,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双笑意的眼睛,底下的寒冷。
他看了一眼被李初尧捏的留下印子的手,轻轻挠了挠李初尧的掌心。
李初尧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自己,他松开苏御的手,从善如流道:三弟,坐啊。
三人依次坐下,下人将早膳摆满桌上。
二哥,什么时候回邺城?
李初尧摇摇头,这得看祖母的意思,他露出苦笑,祖母让琼叔将宅子的地契给我了,大抵是希望我暂时留在沂南。
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两人心照不宣。
李舜维放在腿上的手握紧,他垂着头说:暂时留在沂南也好,至少不会
他恍惚记得有一次,他跟着李初尧一起去老夫人屋里请安,老夫人对他只是淡淡一扫,却对李初尧和蔼了脸,问李初尧功课怎么样。
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一旁,插不上嘴。
以前他以为是嫡庶有别,可如今他想不明白了,既然李初尧是私生子,他娘亲虽然是妾室,但也是李胜才明媒正娶抬进李府大门的,他怎么就比不上母亲不祥的李初尧了!
一抹嫉恨从他眼里划过,如果是他留在沂南,想必李府只会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将他打发了,又怎么会像李初尧这样大办!
苏御在苏家虽然不受宠,但到底是嫡系,自身差不到哪里去。
换做他呵。
李舜维手握成拳,依稀能够瞧见掩藏在袖中的青筋。
没听到李舜维后面的话,李初尧皱了皱眉,他随口道:算了三弟,这些以后再说吧,说了陪你逛沂南,可能要推迟了。
李舜维情绪收敛的很好,他笑着抬起头,一脸乖巧,新婚燕尔,弟弟明白,府中人陪我逛也是可以的。
李初尧笑了笑,想了想说:那我让临威陪着你。
好。
用完早膳,李初尧牵着苏御去了书房。
苏烈陪送的嫁妆,一共六个箱子,依次摆放在一侧。
苏御却没有开心,他目光落在李初尧手上,淡淡地说:你不高兴。
李初尧一愣,转过身望着苏御,视线不经意划过苏御被自己牵着的手,只见手背隐约有青紫的指痕,他僵硬在原地。
这瞬间,心如同被什么撕扯了开,一下又一下的疼。
第056章 失态(二更)
苏御见了立马抽手往身后藏。
李初尧握紧了手不让他动弹,心中的愧疚更甚。他以为苏御在身边,自己能够控制住,却不想伤到了苏御。
我没事,看着吓人而已。
李初尧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他有一瞬间,甚至想将上辈子的所有事,统统全部告诉苏御。可到底理智尚存,上辈子的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没必要将苏御拉进泥泞里。
苏御回抱住他,察觉李初尧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凑近人耳边,轻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以后疼了我就咬你。
李初尧喉头有些哽,他亲了亲苏御耳廓,好。
你之前的膏药还有吗,那个效果很好。双儿皮肤娇嫩,稍稍一用力,皮肤肉眼可见的留下痕迹。之前李初尧给苏御的药膏,对青紫效果就很好。
我找找。
之前制好的膏药,李初尧带了两盒来李府,他记得书房他放了一盒。
苏御也不着急开箱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初尧翻箱倒柜。
不一会儿,李初尧在靠墙的柜子里,拿了一盒药膏出来,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苏御跟前,小心翼翼为他上药。
下次不许再一声不吭。
苏御假装瞪他,凶巴巴说:你还想要有下次?
李初尧被他逗得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敢,我怎么敢呢。
苏御也跟着笑。
上完药,见李初尧心情好了,苏御迫不及待去开箱子,礼单在第一个箱子里,当苏御看到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的物件时,眼泪哗地落了下来。
李初尧被吓了一跳,他连忙站起身将人拉进怀里,圈住苏御的腰,这是怎么了?
苏御泪眼朦胧,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李初尧瞬间更心疼了,他坐到椅子上,将苏御拉到腿上坐着,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瞄礼单上的物品。
除了女子的首饰,还有一些杂记和书画,他不免皱了皱,想到是谁送的,他唿吸一窒。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人的脑袋掰过来搁在肩膀上,轻柔地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苏御的后背,有时候无声的安慰,比言语更有效。
苏御曾经说过,兰舟生前的物件,除了一些当不了物品,其余全被他用作府中的开销了。
这些东西,想必苏烈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也难怪他那日来的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