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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走至门口就听到雅间内传出来的笑声。
    小二刚要敲门,就被华溪挥手给赶走了,小二得令,立马点头哈腰的离开。
    华溪的双手放在门前,本想推门而入,几句刺耳难听的话当即传到耳里,让华溪收回手,伸出脚就踹了上去。
    门应声而开,屋内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爆笑声却紧跟而来。
    哈哈,溪少啊溪少,你这是要出家去吗?头发剪得不对啊。
    秦少,你还叫他溪少,也太抬举他了,他现在可不是少爷了。笑归笑,圆脸的古二少可没忘记前两日在华溪面前吃瘪的事,跟没忘华溪叫板的话。
    华溪啊,不是我说你,都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打肿脸冲胖子,有意思吗?乞讨就乞讨,咱们多年的交情,谁能真笑话你不成?只要你把这身衣服脱了,换上符合身份的破烂衣裳,瞧见没有,本少爷这张银票就赏给你了。李子青大方的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顿时引得旁人起哄调笑。
    雅间里总共坐着六个人,除了平时和原身溜猫逗狗的纨绔以外,还有三个眼生的贵女,此时还装作一副大家闺秀般手执绢帕捂着唇角闷闷的笑。
    秦永泰,借我的银子买孔雀的事忘了?李子青,让你在赌场回本的银子可还是从我手里拿的。凭咱们的交情,我也不算你们利息了,两千两而已,还了我就走,不扰你们谈天说地的雅兴。华溪并没有比刺激的发火,在他眼里,这几个人顶多算是跳梁小丑,不值得他动气。
    秦永泰和李子青面色有异的偷偷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即面不改色的瞪向华溪。
    浑说,我何时借你的银子,空口无凭休想诓我们的银子。
    我等瞧你可怜,想帮衬你一二,你竟想着算计我们?小二,小二,你们的茶楼什么时候门槛这么低了,什么闲杂人等都能放进来,还不赶出去?
    被呼叫进来的小二,有点懵比的看了看华溪,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小二才一脸为难的对着华溪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华溪身姿挺拔,连个眼神都没给小二,情绪不受丝毫影响的浅浅的笑了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不过我却忘了各位死不认账的德行,既如此,你们敢不敢和我赌一把?我赢了,还了欠我的银子。没有绝对的把握,华溪绝不会这么说,眼神自信又傲慢,似乎根本不将他们几个哥儿、小姐们放在眼里。
    此等狂妄之态,那是何等的刺激人,看的几个少爷面色阴沉,贵圈子里谁不知道,华溪赌运亨通,很少有输的时候。但是如果不去碰他擅长的呢?还想赢,做梦去吧。
    秦少扬起一脸得意的笑,大家都是纨绔,谁肚子里有几斤几两的墨水,都一清二楚。
    赌就赌,若你能将外间悬挂的绝对对上,就算你赢。
    此话一出,那几人先后笑了起来。
    那可是当世夜游郎君所著,至今无人能对上,华溪,我看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赶紧滚蛋吧。
    几个贵女也嗤笑个不停,本就没什么颜面,再输了,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京城?
    华溪没有反驳,更没有接茬,冷冷的笑了一声,便扬起了手,像招呼小狗似的挥了挥手,都出来。
    这里要是一个架空的朝代,或许华溪还没有那个自信。可他在小说里,呈现出来的诗词歌赋,大部分都是作者百度来的。
    幸运的是,上楼前,他扫过那几个对子,更幸运的是,那几个对子确实百度而来,恰巧,他又都有印象。
    站在华溪身后的马庆儿也是一脸的焦虑,快要哭了。即便学过字,念过书,就能对上对子了?这不是过家家啊?真以为输了,他们那些少爷们就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了吗?那几人明显和华溪有仇的好吧,还不知道要怎么难为人呢。
    不如,我们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的跑吧。马庆儿悄悄的拽了一下华溪的袖子,小小声的说道。
    你对我没信心?说着话,华溪就率先出了雅间,往楼下大堂走去,根本不关心那几个小姐少爷们有没有跟出来。
    马庆儿愁眉苦脸的点点头,可身前的华溪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哪里看得到他的回答。
    此时还不到晌午,看台上正有说书人在侃侃而谈,来喝茶看戏的人的注意力大多都在看台上。几乎都没怎么注意到华溪。
    华溪直奔柜台,指向看台背景上悬挂的几幅对子。
    我要对,对上了是不是有奖?
    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轻蔑和不屑来。确实如此,溪少爷当真要对吗?一个对子一两银子。若能对上,本店双手奉上纹银百两。
    总共五个上联,都对上便是五百两银子,去掉给茶楼的份子钱,还有四百九十五两。租个铺子恐怕还不够,京城的地界真是寸土寸金,忒贵了。
    上面的五副上联,我都要对。对联的银子,先欠着。
    这可掌柜的想说不行,随后而来的秦少他们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掌柜的,你可别为难的咱们的溪少爷了,你看不出来他根本拿不出银子来吗?就让他对下联,对不上,不是还有他那身衣裳吗?总归值个几两银子的。
    掌柜的眉眼一开,随即谄媚的拱了拱手,李少说的极是。
    华溪冷漠的看了秦少他们一眼,只身走近看台跳了上去,说书先生被迫停了下来,茫然的看向掌柜的。
    第16章
    在现代,不论是电视还是杂志,华溪早已习惯出尽了风头。此时此刻,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没有丝毫怯意,单手背后,另一手装逼的转着折扇,微微仰头扫向左边的第一幅上联。
    马庆儿完全不敢看的捂着苦瓜脸,得了,即便是想溜都没机会了。
    现场十分安静,看座上的人几乎都猜到了突然上台的哥儿想干什么,一个个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了难得一遇的精彩时刻。
    几位少爷和小姐们看着,脸上尽是嘲讽和讥笑,就等着一会儿看好戏了。
    花溪专注而认真的盯着,在大家要安耐不住起哄的时候,他开了口。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一气呵成的说完了一句,还没等大众反应过来,就接着对第二幅对联。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接二连三的直到说完第五副对联,但凡耳朵不聋的人,全都震惊了,眼睛睁的溜圆,脑子里几乎同时飘过两句话:这就完事了?这么简单?
    他不是纨绔吗?平时不是吊儿郎当没一点正形吗?别说对对子了,就是诗词歌赋念的都不利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溪露得这一手,让本是自以为同一个档次的几人目瞪口呆,隐隐的都有种不好的猜测,以前他都是装的吗?
    华溪其实还可以再装一把比,不只是说,还可以写出大字来,但考虑到原身的那一□□爬似的字,未免露馅就放弃了。
    他挑眉看向脸面逐渐难看,甚至变得青白起来的几位纨绔们,灵活的跳下看台,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中走向柜台。
    耳朵都听清楚了?拿来吧。
    我们、我们怎知你是不是瞎对的随便说上几句话,就当是对上了?可那是夜游郎君的旷世巨作!秦永泰梗着脖子满眼的不忿,满心里抗拒着这个结果,更不想承认华溪那三言两语便是赌赢的证据。
    你们也都不承认?华溪不气也不恼,气定神闲的看向另外几人。
    李子青咬了咬下唇,顺着秦永泰的话死咬着不松口,大家什么样儿,你我心知肚明,若你随口一说就是对上,那我也可以。
    掌柜的,你怎么说?也不想承认?还是水平有限,听不出好赖?华溪这一句话算是把那几个纨绔给捎带脚的埋汰上了,不承认,那你是水平不行,肚子没墨水还哔哔什么。
    掌管着茶楼的管事,没点本事东家也不可能用他,所以当华溪开腔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深深的被折服了,尤其回过头来细细品味那几个下联,简直可以说是再完美不过了。
    这会儿见华溪转了视线,掌柜的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根本没主意秦少他们频频递来的眼色,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妙,对得妙啊。溪少,您简直、简直是真人不露相啊。
    掌柜的这一嗓子充满了仰慕之情,算是彻底牵引出众多的说话声。
    有惊叹、有震惊、更有人郎朗复读华溪刚才所对的下联,一阵阵赞不绝口的声音造成了一片喧哗之相。
    华溪对掌柜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行为颇为赞赏的点了下头,四百九十五两,都换成银票。
    掌柜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华溪他根本没接话茬,甚至对声名大噪那种事也不乐中,而他的眼里只有黄白之物,真真是俗不可耐。
    眼中的惊艳之色瞬间的冷却了下来,他沉下眼皮,咳嗽了一声,稍等。便拉出最低层的抽屉,拿出几张银票和碎银。
    华溪扫了一眼,看似漫步经的将视线移到了对面的几位少爷身上,手指看似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声声听的对面几人心里烦躁,再配合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调调,直接让他们几人脸色彻底黑了,你们要是没银子,就直说。输不起的话,还出来浪什么?还敢说自己是有钱少爷?
    华溪,你莫要欺人太甚,谁知,谁知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高人,提早做好对子,让你出来炫耀。
    也就脑瓜子装了稻草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别说华溪,就是离得最近的人听了都笑出了猪叫。
    不求名的隐士高人可遇不可求,秦少爷,你指条明路,让我也去寻个来,好让我也出出风头。能来这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毕竟那普通的老百姓可没胆量和底气进来。
    这里的一壶茶,就顶寻常百姓一个月的嚼用了。华溪顺着声音,特意看了一眼算是帮腔的男子,嗯,脑子里没印象,那边是路人甲了。
    秦永泰细细的打量了两眼这个带着帽子的男子,最终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唇没再嘣出一句话来。
    区区两千两银子,当少爷我心善赏了叫花子。说着,李子青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看都没看甩向华溪的脸面之上。
    早有防备的华溪眼神微眯,轻微闪躲,士气如虹的拿走柜台上掌柜准备好的奖金,阴恻恻笑看着李子青,掌柜的,还不快将地上的银票捡起来,本少要另出一幅上联,挂在楼内,供人解对,对上者,赏银两千两。
    此话一出,大众一片哗然。今日真是赶上了,简直比说书的还要精彩万倍。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华溪一气呵成的说完,不管掌柜的有没有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的迈开了步子,离开了茶楼。
    这等气节,竟出自纨绔之身。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二楼雅间内,单手撑着下颚的男子,望着华溪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完全不见其踪迹,他才徐徐开口:他是
    王爷,那人叫华溪,城里有名的纨绔。前些日子因为挥霍无度,被家族赶了出来,听闻现在住在乡下,他奶娘的家中。男子身旁的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简单扼要的说完,给上座的男子手边的空杯续上了茶,继而又笑道:看来传言不可尽信,不瞒王爷,黎王殿下的那五副上联,小生日思夜想得来的下联都远不如那位华溪少爷的下联来的恰如其分,或者说堪称是绝对。
    哦?
    男子捻着茶杯,眼神略有些发散,好像并没有认真在听书生的话。
    小生敢断言,他刚才临走前留下来的上联,绝对会将黎王殿下引出来。
    甚好!男子终于笑了,俊美非凡的脸上那一抹邪魅之色肆意张扬开来。
    第17章
    被刚才见到听到的冲击,刺激的有些找不到北的马庆儿,几乎是处于本能的跟着华溪。眼神不由得流露出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崇拜之光。
    他几次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突然嘴笨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不料老天怜悯给了他一次说话的契机,却是为了打断华溪的决定。
    太贵了太贵了,有点钱就开始大手大脚,银子在怀里都没捂热呢。咱们村里有位老匠人,手艺一绝,收得费用还不高,走走走,回村子里我带你过去,保证让你满意。
    马庆儿的话再晚一步,华溪差不多已经要把银票拿出来交付定金了。他对这里的市价还真没什么定义,原身又是个花钱从来不眨眼的,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所以他买东西,都是换算成了现代的价钱来比较,所以定制一辆小吃车要花掉八十两子相当于现代800块的话,他还觉得挺便宜。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匠人多,手艺绝、工期短,不出三天就能按照少爷的要求把小吃车做出来。再说,我们的匠人都是皇宫内工匠的徒弟,哪里是乡野村夫可以比较的。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手工坊的管事这一刻突然变脸,眼见着就要赚上一笔,被那个下乡人搅和的要黄,搁谁谁乐意。
    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见人下菜单,就坑你这种看起来好骗的人。见华溪没说话,马庆儿干脆上手拉着人就往外走,气得管事直跳脚,骂马庆儿多管闲事。
    马庆儿白了管事一眼,小声的跟华溪解释,手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家的名声是真的臭,不少人在他家都吃了亏。就你说的那种小车,根本就用不上八十两银子,摆明是看你好糊弄,胡乱要价。
    华溪摸了摸这张脸,多年纨绔的形象在京城内恐怕已经根深蒂固,虽然被赶出家门,但没人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私产,大家瞧着他穿着光鲜,自然是能坑就坑了。
    吃喝玩乐原身在行,生活所需的信息量又太少,而他对古代更是一知半解,他想,他可能需要一位生活助理。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打量起马庆儿,他不似一般哥儿那种娇弱体,因为平时劳作的关系,反而有一种不输于男儿的硬朗感,肤色偏黑,长相也偏中性,个头比自己稍矮了一点。总得来说,这人可用。
    马庆儿被华溪探究似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眼神稍有些闪躲,怎、怎么了?以为我说谎骗你吗?
    想不想赚大钱?华溪忽然一巴掌拍在马庆儿的肩头上,让人防不胜防的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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