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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季无念的脑海里总会现出关于“嫁娶”的分歧。同为女子,这两个字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可或许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太久,“娶”字里的占有感、真的……有些不同。
    就像现在,她的大人唇红气喘,短促的呼吸不给别人听,水润的唇色不给别人看。“大人”是她一个人的称呼,“她的”才是这个短句里最重要的字词。
    月白娶她,月白、也嫁她。
    玄服的季无念露出了一些与衣色相符的表情,月白拉着她的衣襟、邀请她变得再过分一点……
    “嗷呜——”
    悠然的鸣叫拉缓了两人的牵扯,季无念没有立刻停下来,只是一点点变浅,一点点变慢。她知道月白不介意,所以安心地等到天边泛白才慢慢起身。本来被她压着的月白也拉起滑落肩头的玄衣,与她一起靠在椅背,看远处的天空明亮、奔来几头银白的小兽。它们拉开乌云,让空中的明月可以坦然得普照一切;他们也洒下星光,让点点的闪烁在银白中耀眼。
    山下的盛京还通明着灯火,可温暖的火光并不与皎洁相斥。肯定有人会是仰着头的,肯定有人、会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那些……是昆兽?”季无念放开月白,半转过身,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她看着那些小兽在空中追逐嬉闹,听着悠扬的呼喊、似有温情。
    月白顺着她的目光,轻轻得回,“不是。”她伸出手,抚着山上的风,“那些只是幻象……”只是一夜的光。
    但就算只是一夜,遍布各地的幻象也一定消耗了月白很多心力。季无念抓住那只伸起的手,看着大人略带笑意的云淡风轻。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捏了捏大人的手掌。
    “月白,我们这算不算逃了自己的婚?”
    月白无所谓得往后一靠,有些慵懒得问,“你想回去?”
    后面的宴席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再不然就是朋友之间敬敬酒水。月白对那样的流程没有兴趣,不如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来看看人间热闹。季无念摇了摇头,又展现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不知道阿生他们要怎么对付这么多人……”
    月白笑了一下,“他们会玩得开心的……”
    任性。
    瘫软的月白少了一点置身事外的淡然,像是个调皮挑衅的孩子、还带一点不论世事的自我。季无念笑着,一点也不讨厌大人这样的做派。她甚至探出身去,给了大人一个奖励的吻。
    月白轻轻承着,任她浅尝辄止。只是温暖离开的寂寞还是让她忍不住用舌尖回味,露出的一点粉色又正好被端着酒回来的季无念看见。季小狐狸将手中的一杯酒递给月白,在大人品尝之前便将自己手中那杯饮尽。
    含温的酒液被她用来给大人润唇,至于月白手里举着的……
    一会儿再拉过来喝掉就好。
    香醇的酒味让某人露出了满意的笑,月白擦了擦自己下巴上的湿润,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交杯酒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随便喝点吧。
    大人直接勾来了一整个酒壶,两杯刚倒满,其中一个杯子就已经被拿走饮尽。这混蛋还伸手指使新婚妻子,“月白,我想吃猪耳朵。”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样想着,月白一手端了猪耳朵,另一手挑了拌木耳。两个盘子不大,正好可以并排放在长椅上。她还打算把毛豆带过来,可刚一转身、外衫就被拉落了。
    某人盘腿坐在亭子的长椅上,玄色的外衫已经半褪到了手肘。她似是浑然不觉,一手夹着片猪耳朵,一手接在下面,“啊——”
    月白探身过去叼走,转回来的时候顺道把手从袖口褪出。宽大的衣袍被她一扔,直接在山亭的背靠上铺画星河。
    季无念觉得她这动作潇洒,伸手拉过自己身上的这件,“月白,这件也是一样的料子么?”
    月白备了一桌的菜,适合下酒的冷碟除了毛豆还有甜枣和甜藕。大人到底要照顾自己的口味,手上挤一挤便拿了三个碟子。她边走边给季无念回答,“不算一样。”三个碟子被季无念接去一个,月白松了动作,坐到了她的对面,“你这件外面覆了火凤翎,要烧掉之后才会露出来。”
    “啊?”季无念顿时心疼,“外面那层是烧掉拉?”
    月白吃了口甜枣,笑她,“怎么、你心疼啊?”
    “那可不,”季无念说着,也把自己的外衫褪了。只不过她坐得离柱子近,还是月白把衣服接过去,和她自己的扔到了一起。季无念看着那边似是长出了一片夜空,整个人靠在背椅上眼中有些发愣,“真的好好看啊……”
    璀璨而深邃,晶莹而无边。
    月白做的嫁衣就像她自己一样,有一种广阔而淡然的美。
    而这位美人也从不失烟火气,现在就夹了一块木耳、喂到了她的嘴边。
    季无念嚼了两口,好吃。
    “喜欢的话再做一件,”月白吃了颗甜枣,正打算喝酒的时候看到对面提起的杯。她趁着笑意碰了一下,自己抿了一小口。备下的酒有点烈,和口中的甜味混在一起,有一种醇而辣的口感。月白消化了一下,目光在这个时候飘远,向去了辉亮的人间。
    盛京上面的小兽已不再盘旋,它们结伴而行、已经跑远。
    “它们会去哪儿?”季无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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