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良吓了一跳,担忧地大喊:“陛下——!”
戚含章脚下不稳,险些没注意脚下台阶,蓦地向前扑去,眼看就要面容着地!
穆以安大喊:“含章——!”
只见她以平生最快速度冲过去,双膝直接跪在地上滑了过去,衣摆尽是破碎的灰尘,却终于稳稳当当将戚含章抱在了怀中!
戚含章直觉自己坠入久违的温暖与柔软当中,那长久未曾得到、却彻夜思念的感觉让她颤栗着控制着自己决堤的泪水!
穆以安收紧了自己扣在女皇臂膀上的手,将人锁入怀中,下唇颤抖着抵在了她的发顶,一声又一声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戚含章抓住她胸口的衣服,直觉自己越发控制不住内心翻腾不息的决堤情感,她攥着穆以安的衣服缓缓成拳,声音细小若蚊吟:
“带我走……以安,我们走吧……”
抵达祁京城的前一晚上,三军总帅一行人在祁京城外的京郊猎场停营驻扎,休整一日再重新回京。杜宣想着去给穆以安送些干粮吃食,顺便同她商量一下进京之后的准备,更顺便的是打探一下大帅对自己所谓的“英雄救美”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十分喜滋滋地冲到帅帐门口却被陆骁连哄带骗地赶了回来。
“诶诶诶!你干嘛、姓陆的,你别推小爷!”杜宣不满地嚷嚷着,张牙舞爪地冲着陆骁一顿吼。
陆骁对他的哀嚎充耳不闻,笑着将人推离帅帐十万八千里远,只道:“杜小爷您赶紧回去吧,大帅这快回京了,得彻夜不眠地去思考怎么跟三公子赔罪呢!三公子您可是知道的,那算账本事一流啊!这会子楼关城墙被炸了大半,朝廷再怎么拨款户部铁定是算不清帐门的!届时还不是我们三公子受累对不对啊!得把那堆钻钱眼儿里头给咱们这帮丘八强加的破帐都给掰扯清楚了、你说三公子累不累,大帅解释起来费不费力气?!”
“那我去出出主意啊!”杜宣十分委屈,脚死死地扣在地上,愣是不想走!
陆骁急了,直接将人猛地一抬扛在肩上,大腿上一拍将人拍得疼老实了,然后就往杜老将军的营帐里头送,边走边道:“你那脑子有什么主意的,可别去叨扰大帅了!再说你那两三个点子也不顶用,大帅背后可还是有咱们陛下撑腰呢!”
“陛下、怎么又是陛下啊!”杜宣快急哭了。
送到门口,正好碰见杜老将军出门,陆骁忙不迭把孙子往他老人家手底下一送,赶忙又冲回去守着帅帐大门。
杜宣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喊道:“爷爷……”
杜良拍拍他脑袋,难得细声细气地对孙子说话:“宣儿啊,跟爷爷说老实话。”
“啊?”
“你小子,真喜欢上丫头了?”杜良对他挤眉弄眼。
杜宣脸一下子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根,只差冒烟。
杜良一脸了然,嘟了嘟嘴道:“嗯……这桩亲事可难成啊,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没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爷爷!我可是您亲孙子!”
杜良冷哼一声:“哪有怎样?!你是真配不上丫头!”
杜宣又蔫了:“我、我努力还不成吗……”
杜良看着小孙子,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这小子能成现在这副模样,没有以前的窝囊劲儿和纨绔脾气,说到底,还是得多亏得穆家的小丫头。看这小子的眼神,却也是真心喜欢。
杜良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杜宣脑门后头,道:
“知道了,等回去爷爷亲自替你去向陛下讨这门婚事。不过啊,当时候要不要你,就全在穆以安那丫头手上了!”
杜宣又像个突然得到了奖赏的小狗,围着杜良开始欢呼雀跃地摇尾巴,直接把他爷爷绕晕了。
“爷爷!爷爷你放心、就算妖精来了我也不会要的!我只要大帅一人、大帅也一定会要我的!我会乖乖的!”
“我绝对绝对不会要他的!”穆以安四指朝天,直接双膝跪在绵绵软软的草地上,严肃认真地发着誓,“我当然只要你一人,你也一定是我!就算妖精来了我也不会要的!我会乖乖的!”
“真的?那杜宣看你的眼神可谓迷恋许久。杜家门第不低,倒也配得上你啊。”
“配得上我的只有你……啊不对!是配得上你的只有我!”
戚含章在她对面,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也终于笑了,拉着她的衣领就将人带到了自己面前,奖励似的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道:“你最乖了。”
穆以安用脑袋蹭了蹭她,戚含章顺势仰躺在草地上,任由穆以安压在她身上。戚含章伸出手扣在了穆以安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穆大帅笑得像个痴女流着口水,辗转在美人香唇上。
京郊猎场的山头挺多,却有一处是穆以安找了许久,断定是风景最为秀丽的一个。那是一块断崖,虽然有些险,但远眺过去山川相接,一碧万顷,偶尔飞鸟掠过,惊起声声震荡山谷,脚下青草柔软,更有这个时令五颜六色的野花随风摇曳,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与甜味。
这块地方是当年她刚跟着父亲回京,时隔多年之后头一次同戚含章一齐出门的那次皇家围猎。她心心念念许久要带戚含章过来,当作是给她的惊喜。不过印象中,那次带给戚含章的仿佛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险些名节不保,而戚含章也正因此事决心同皇后撕破脸,过早地将自己的锋芒曝露在了延和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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