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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是强抢民女吗?”
    身侧之人忽然出声,苏挽卿惊诧的看了他一眼,稍顿片刻,一扬眉:
    “不能吧?丞相之子能做出这等勾当?”
    苏挽卿这一身红衣属实显眼,这才一出声,白旻那边就看了过来,认清之后嫌恶皱眉:
    “苏挽卿?怎么哪儿都有你?”
    苏挽卿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也奇怪,白公子怎么总是在酒楼闹事?”
    想起沈怜的叮嘱,白旻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里没有你的事,赶紧走!”
    “没我的事…”苏挽卿索性走到卖唱女面前打量了一番,而后朝白旻促狭一笑:
    “白公子莫不是当真要强抢民女?”
    方才被叫破身份,白旻已经暗叫不好,这会儿听苏挽卿屡次提及强抢民女,气的咬牙:
    “我堂堂丞相之子,怎会做这等犹如身份的事!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叫你好看!”
    苏挽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既如此,还请诸位谁给报个官?”
    人群里立马有人响应:“小子愿替小姐跑一趟!”
    “你!”
    两方一唱一和,白旻脸色愈发难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愤愤一甩袖子,重新钻进车厢。
    下面家丁相互看了一眼,匆忙将还在嚎的同伴扶起,灰溜溜追着马车离去。
    闹剧落幕,人群逐渐散去,门口的小厮这才敢挤到苏挽卿跟前,请她上楼。
    苏挽卿朝不远处那人点点头,算是致谢,迈步同小厮走了进去。
    底下发生的事,沈轻尘都看在眼里,见苏挽卿对一人点头致谢,不免多看了两眼。
    那人似有所感,倏地打开折扇,掩了半面,含笑看了过来。
    桃花眼,含情目,只看半张脸,便已经是副难得的好相貌。
    沈轻尘淡淡移开目光,啪的一声关上了窗。
    苏挽卿刚进门,就瞧见沈轻尘摔窗,吓了一跳:“怎么了?”
    沈轻尘垂着眸子:“手滑。”
    约莫是直觉,他不喜欢这个人。
    菜都上齐了,小厮将门关好守住门口,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苏挽卿不疑有他,水温刚好,端过茶碗喝了起来。
    沈轻尘等她喝完才道:“方才查明,李安在牢里自杀了,留了封遗书,说是自己欠了赌债,有人替他还了钱,不得已才帮那人做事的。”
    那人自然就是沈怜推出去的谋士了。
    苏挽卿点点头:“跟我预计的差不多。”
    左右她也没指望一举扳倒沈怜,就算手头有证据,沈轻尘现在人微言轻,还不足以撼动皇帝的决定。
    更何况她还没找到证据。
    “殿下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放下茶碗,苏挽卿看着沈轻尘,见他不解的看向自己,解释道:“千秋节要到了。”
    所谓千秋节,就是皇帝寿诞,举国同庆的日子。
    如果她猜得不错,沈怜与兰妃必定会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获宠。
    她不贪心将这二人比下去,但如果可能,她想……难分伯仲!
    小七对着一桌子菜流口水,怒斥着系统设置者的不公:给了她们想象的能力,却不给她吃东西的能力,简直丧心病狂!
    苏挽卿扯了扯嘴角,想叫小七安静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放着单独的一根筷子,微微怔了一下,没听清沈轻尘说的话。
    “什么?”
    沈轻尘将竹篾盖子掀开,夹了个汤包放到她碗里:“你吃饭,我来想办法。”
    苏挽卿诧异的看了碗里的汤包一眼。
    ……所以他真的是来请自己吃饭的?
    沉默片刻,苏挽卿默默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浓郁烫口的汤汁从吹弹可破的面皮里淌出,浸得心都是暖的。
    口味甚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了。
    “好吃吗?”
    旁边男人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似在讨得嘉赏,苏挽卿心下一软,莞尔轻笑:
    “好吃。”
    沈轻尘唇边绽出一个极短的笑,像是竭力忍着没忍住,悄悄溜出来的一般:
    “你喜欢便好。”
    赏菊宴一直到申时初方才结束,众人纷纷告辞。
    靖安王沈临安瞥了依依惜别的谢安然同沈怜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梅笺,喝了口茶,直摇头。
    “啧!这茶太浓…上不得台面。”
    送走谢安然,沈怜回过头来笑问:“皇叔说什么?”
    “没说什么。”沈临安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还没走。”
    沈怜笑眯眯一颔首,立马有下人端了几个锦盒过来:
    “上次宫宴没看见皇叔,听闻皇叔是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经此一事,再想在太子身边的人身上动手脚是不大可能了。
    他现在被皇帝猜忌,万一太子反扑,那必定是伤筋动骨的动静。
    靖安王虽说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可也因为他没有实权,为人洒脱浪漫,且不站队,说出的话皇帝或多或少会听一些。
    而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沈临安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年纪大了,总会有点不舒服,很正常。”见沈怜要开口,忙又打了个哈欠:
    “今日吃多了酒有些犯困,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赖着不走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沈怜干干的笑了笑,叮嘱两句,吩咐下人将东西交付好,起身离去。
    少年人的身影在屏风外一闪而过,靖安王看着那些补品撇了撇嘴,朝两旁下人吩咐道:
    “换了银钱,拿去给穷苦人分了吧。”
    尽会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也不知跟谁学的。
    回府时没瞧见红玉,苏挽卿去枫眠院里坐了一会儿,见柳氏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起来,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
    “多谢啦。”出了枫眠院,苏挽卿同小七诚心诚意道了声谢,小七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
    “就…也没帮多大忙,你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苏挽卿似乎能瞧见她眼神闪躲的娇憨模样,绷了几日的神经总算是得了一刻的放松。
    自重生以来,她时常梦魇。
    梦里腐尸如山,血流成海,父兄的尸首堆于尸山之上,日日受日晒雨淋,死不瞑目。
    母亲留着血泪,红玉哭着冲她喊:快跑啊小姐。
    梦里谢安然踩着她孩儿的尸首,沈怜亲手斩下那些熟悉的人头,回过脸来冲她露出白森森的牙:我会对你好。
    苏挽卿努力忽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
    沈怜失宠,母亲好转。幸好幸好,她还有机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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