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浓烈,深蓝色的仙力在二人周围涌动着,紧密困在他们身边,如同深蓝色大茧缚住一方天地,不留一丝空白。
他声线像极了被绷到极限的古琴,手也在若有若无地颤动,他压着磅礴怒意道:“你只记得这个?”
藏贞这才发现自身魔气竟不知何时缩回身体,自己像是被一块沁了水的蓝布裹住一般。
她下意识催动魔气,红黑相间的气流破开蓝色大茧,可深蓝色仙力如同较劲一般跟随她的魔气,不断重凝上去。
藏贞有些无奈,顶着曜渊诘问的眼光,弄不清楚曜渊到底要问什么,她只得从头开始回想。
曜渊一动不动,手背的血已经染透藏贞的衣服,她只觉肩头越来越湿热,心中也泛上焦急。
见藏贞蹙眉,他的手缓缓从她鬓间穿过如云墨发,握住藏贞脖颈。
他抿了抿唇。
她的血管就在他掌心跳动,清晰的生机和暴露的脆弱,展现无遗。
曜渊眸色更重一层,手上用力,掌间每一块薄茧都压在藏贞后脖细嫩的肌肤上。
藏贞被激出一身战栗,美眸微动对上曜渊似笑似怒的神色,他道:“怎么?想不出来?”
他眼中泛起血丝,并着眼尾赤红一片妖异的美,嘴角冷笑不掩道:“那我来告诉你。”
藏贞从未见过曜渊这样古怪挑衅的神色,只觉浑身毛孔都迅速收缩,心口晃动,如临大敌!
她懵懂神色骤褪,不动声色地发动魔气——
耳后突然传来扣门声,连山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窜进来:“帝君!急报!魔族有异!”
其中急切之意,毫不遮掩!
闻言,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连山虽不说老谋深算,但也不是一惊一乍的人,能让他如此焦急的一定是大事。
曜渊错过眼往殿门看去,眼中厉色如同激浪被生生截住,更加汹涌!
藏贞也不动声色将魔气灌注全身。
叩门声一停不停,整扇大门都随之煽动!
藏贞看向曜渊,见他目色幽深望向大门。
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定下灵契盟,眼下大局已定,而连山又有急报,显然不是二人叙旧的时候。
魔族都在大醉狂欢中,没她允许,谁敢挑事!?
满心混乱,尘埃落定,藏贞低声传音道:“契盟已成,你先忙,我回了。”
曜渊转过眼眸望向她,无机质般的瞳孔中晦暗难明,他眯起眼道:“你想走?!”
门外连山还在敲门,声声催道:“帝君!”
这一眼看得藏贞心头又乱,她却还惦记着魔族的事,匆忙道:“多谢帝君送我一魄!”
旋即手腕一转,一股魔气自腕脉涌出,红黑魔气以柔克刚,强迫将曜渊的手撑开。
她同时掐诀,转瞬已不见踪影!
曜渊掌间蓦地一空,骤然失去对抗之力的手掌微微颤抖。
还没用上赤艮丹的曜渊根本不是功法全盛的藏贞的对手,他双手经络凸起,哪怕经脉都在因为旧伤痉挛,也不管不顾拼劲了全力!
却还是拉不住她。
她从来想走就走!
瞬间,他额角青筋暴起!
此时失去控制的仙力在他体内乱窜,坠着心头灵契一起,似乎要把他搅碎。
但心中怒火烈焰,比剧痛更加灼人!
曜渊的情绪如同胀满的皮球,藏贞的挣脱就是一根尖针刺在心上,教他全部情绪爆裂冲出身体!
一息间,深蓝色仙力飞流乱窜,所过之处瞬间覆上肃杀寒意,整座大殿侵染苦寒,室内由上而下都盖上一层薄冰!
曜渊猛地按住心口,嘴边溢出血线。
门外连山已经作势要推门强入!
曜渊闭目,眉峰高蹙,胸腔剧烈起伏几下,终将外放的仙力收起,强行平息下来。
他抬袖一个净身诀,压住神色道:“进来。”
连山总算得了令,猛地推开门,看到殿内只有曜渊,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脚踏上白玉砖,没料到上面盖着一层冰,连山直接打了滑,整个人如耍杂技一样前仰后晃,一路像个不倒翁般哧溜到曜渊面前。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又发现殿内灯倒了,桌子碎了,一片狼藉。
再望向曜渊,他从容淡定,只眼神寒凉,冻得人牙疼。
连山吞了吞口水,头铁道:“帝君,您心情不好?”
曜渊抬眸冷声道:“说!”
连山登时只觉一股凉意从脚跟顺着脊椎冲到脑门,他摸摸头,明白过来帝君是问他有什么急报,忙道:“方才碰到洛合仙姬,她一个劲儿哭,问什么都不说,就往大殿瞥,我问她是不是大殿有危险,仙姬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只觉头顶眼神越来越肃杀,周围的灵石因曜渊的怒意爆了一颗又一颗,像是炮仗炸在他周围,连山声音越来越虚:“我担心帝君有危险,这才赶来,又怕帝君被人控制,因此借口急报试探。”
连山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是东极天帝的爪牙潜入九霄长天胁迫帝君,只喊“急报”怕戏不足,若喊“天帝发难”,又怕打草惊蛇,想来想去只有借口魔族最为稳妥。
就算帝君被控制不能出声,单凭“魔族战报”也够他直接破门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