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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小武啃着排骨,嘴边流油,眼神坚定,大概意思是没事,你随便说,哥都能给你圆回来!
    阮梦溪对上谭妈妈八卦的眼神,露出几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我今年十七八了,我爸教语文的。
    第三个问题他就自动跳过了。
    谭小武心中大赞,孺子可教也,一边啃骨头一边点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筷子没夹住,骨头飞了出去,正落到大黄的盆旁边。
    啃着骨头的大黄头都没抬一下,爪子立马将那块还有半块肉的骨头扒拉到自己跟前。
    你干嘛呢!吃没吃相!谭妈妈的变脸也是一绝。
    一旁的沈漱石给弟弟盛了碗汤,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谭小武这家伙的话痨是有家族渊源的,看谭妈妈这架势,估摸着等下弟弟就要被盘问个底朝天了,还是先喝点汤润润嗓子吧。
    谭小武干脆放下了筷子,改成用手抓。
    谭妈妈瞥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扭头继续用关切地眼神看着阮梦溪,哎呀,十七八是还在读高中吗?高二还是高三啊?
    高二。阮梦溪从来拒绝不了长辈的关心,乖巧回答。
    高二好啊,承上启下,这马上就升高三了吧?可得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学!谭妈妈给孩子又夹了一块大骨头,这里面有骨髓,多吃点,补脑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高二好这样的结论的,而且这补脑的骨头跟大黄盆里约莫是同一个地方来的,阮梦溪就只是点头不说话。
    在和主舞大人的相处中,他摸索出一个道理,对付这种话痨,你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接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这样对方就会转移目标。
    小伙子,你也是京大的吧,我听我们家小武说了,你还是学校校草呢,平时有不少女生追吧?果然谭妈妈的下一个目标转移到了一直沉默的沈漱石身上。
    第42章
    饭桌上的氛围顿时变了, 沈漱石都能感觉到每个人啃着骨头的人和狗都停下了动作,甚至弟弟都咬着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落到面前的菜上, 只一双耳朵竖起来,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他在听似的。
    沈漱石没想到这会儿自己都能开了个小差,只是突然想捏了捏弟弟的耳垂,很可爱的样子。
    他淡定地捧着饭碗, 答道, 没有, 我平时比较喜欢看书,都在图书馆学习, 人比较闷, 女孩子更喜欢小武那样活泼开朗的。
    沈漱石说完话还顺便看了眼弟弟, 心说, 我都暗示成这样了, 那一对一家教的活也该考虑考虑我了吧?
    然而弟弟只是一副原来还能这么说话的表情, 显然没有注意到沈漱石的言下之意。
    一旁的毕盛都傻眼了,他还以为rapper都是那种狂拽酷炫, 不愿意搭理这种婆婆妈妈的问题的人, 毕竟平时沈漱石给大家的感受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结果沈漱石非但耐着性子回答了,而且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顺带着还祸水东引, 或者说是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谭小武。
    谭小武顿时觉得自己啃着的这块骨头,它不香了!
    心底恨不得朝天呐喊, 妈!这家伙包藏祸心啊!他平时从来没这么亲密的喊过我小武!
    谭妈妈被这句话捧得有些开心, 乐呵呵地笑开了, 嘴里还不肯承认, 哪有的事,我家小武最皮实了,他上了这么多年舞校,都没交过女朋友的勒。
    不过他性格还是不错的,话也多,长得嘛谭妈妈批评到一半又夸了夸,就是说到长相的时候看了一圈桌上的这些孩子,想了个形容词,也还凑合。
    谭小武心里嘀咕,妈,咱也不用说得这么勉强,你儿子还是有那么几万粉丝的。
    这顿饭的后半程基本就变成了谭妈妈转场爆料大会,把谭小武从小到大的一些糗事抖落地干干净净,反正谭小武记得的记不得的,承认的不承认的都说了一通。
    沈漱石偶尔说两句点睛之笔的评价就能逗得谭妈妈哈哈大笑。
    谭小武饭早吃完了,又喝了碗汤,这间隙和摄像大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东西。
    大哥:好家伙,不愧是亲妈,你之前告诉她没在拍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小武: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大哥:估计来不及了,剪辑已经想好字幕,配好特效了
    小武:算了,不生气,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最后的结果是,谭小武打着饱嗝终于把自家话痨的妈妈送回了房间午睡。
    摄像大哥们越拍越得劲,甚至捧着盒饭都不肯暂停。
    饭吃完了,一桌子锅碗瓢盆都留给了谭小武。
    当然他也拉上了罪魁祸首沈漱石,还有主动要帮忙的阮梦溪和毕盛。
    四个人抱着一大堆碗啊盘啊的,就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搬了几个板凳,开始洗碗。
    阮梦溪上辈子虽然在孤儿院长大,却是第一次看见水井这种东西,好奇又激动地主动担任了打水人。
    绳子的一头系着一只铁桶,沿着青砖砌成的水井边慢慢把绳子放下去,过个几秒钟再把绳子拉上来,就能收获满满一桶清凉的水。
    夏天的天气燥热,大黄吃饱喝足了总爱躺到水井旁的空地上敞着肚皮,大约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晒晒太阳。
    水井像是一个天然的空调,靠近它连暑气都消散了几分。
    阮梦溪来回打了几次水,忍不住探究起那水井究竟有多深,他探着脑袋,朝着水井里面张望。
    一碧如洗的天空就倒映在井里,还有边边上自己的脸,那是比照镜子更新奇的一种体验,阮梦溪忍不住玩性大发,对着水井说话。
    喂喂喂,听得到吗?
    声音在长满青苔的井壁上来回走了一遭,竟然变了几个音调。
    沈漱石一边洗碗,一边看着弟弟,嘴角也跟着上扬。
    他喜欢看这样专心玩闹的弟弟,这样的他更加鲜活而可爱。
    虽然平时的弟弟也很可爱,但是很多时候和他十七岁的年纪不相符合,他像是个太过懂事的小孩,成熟稳重,做什么都思前想后,说什么都瞻前顾后。
    如果说毕盛的小心翼翼是因为家境的窘迫,那弟弟的畏手畏脚更多是一种担心,一种恐惧。
    沈漱石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不喜欢。
    阮梦溪玩着玩着,突然回头,冲着排排坐得哥哥们激动道,哥!我想到新歌的创意了,开头就用人对着水井说话的声音吧?很好听的!
    阮梦溪一边试验还一边招呼,找了摄像团队里的大哥搞了一套录音设备,现场录了几个人对着水井喊喂喂喂的声音。
    哥哥们都乐得陪着弟弟胡闹,四个人把水井围住,同时喊着喂喂喂。
    明明是看上去很傻的事情,但是大家一起犯傻的时候却显得那么可爱起来。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白云悠悠地飘过,倒映着天空的水井里也倒映着四张脸。
    摄像组的大哥抓拍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
    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少爷玩票性质的纪录片,没想到没有剧情没有台本,单纯地记录下这些孩子的日常就是如此地让人印象深刻。
    有笑点有动容,他们都是一个个闪着光的孩子啊。
    也许这次的综艺会大爆!
    摄像兼录音兼半个导演的为首大哥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洗了半个小时碗,谭小武终于领着人去了二楼睡午觉。
    二楼有一个大通铺,那长度和宽度,一度让人以为是到了东北的炕上。
    然而谭小武解释道,这是给那些农忙时候做工的工人们睡觉的地方。
    夏日炎热,四个人躺在大通铺上还算宽敞,至少不能人挤人,一身汗。
    就是这大通铺长度不够,毕盛的脚丫子,沈漱石的小腿都露了不少在外头。
    幸好他们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谭小武翻出几件小碎花毯子分给几人,还郑重其事地介绍了毯子的由来,这是由他妈的衣服改成的他小时候的襁褓,现在就成了夏天盖肚子的小毯子。
    也算有着悠久历史,坎坷经历的老物件了。
    谭小武是个没心肺的,挨着枕头就睡了。
    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地吹着,隔了好一会,阮梦溪听见旁边有声儿,感觉到大约是毕盛起身拍了拍蚊子,他又等了一会,确定身边的哥哥都睡着了,才敢翻动身子。
    暑气闷人,他睡不着,又怕惊动了睡着的哥哥,只能一直保持侧躺的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
    好巧不巧,他刚准备翻身,一旁打着小呼的谭小武抓了抓脖子,一个翻身,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吓得阮梦溪又不敢动了。
    他有些无奈地盯着电风扇转了两圈,突然身上的又横来一只手,帮忙把谭小武的胳膊扔到一旁。
    那声儿有点大,谭小武倒是睡得死,完全没察觉。
    阮梦溪一扭头就看见沈漱石一手撑着床,半个身子支着。
    两个人目光一对视,才发现彼此都没有睡着过。
    阮梦溪往哥哥的方向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哥,你也没睡啊?
    太热了。沈漱石一低头就能闻到弟弟身上的奶香味儿,这个姿势只要自己一伸手就好像搂着人说话似的,他不由得觉得脸上又燥热了几分。
    嗯,蚊子也多。阮梦溪像是找到了知音,他歪过头,挠着脖子指给沈漱石看,我脖子上是不是被咬了好大的包?
    弟弟的语气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再看那瓷白皮肤上肿起的包,还有那被指甲抓出红痕的印记,让沈漱石有些心疼,恨不得当场捏死几只蚊子。
    嗯,被咬了。沈漱石点了点头,伸手覆盖在弟弟手上,别抓了,出血了。
    哦。软软乖巧地停了手。
    屋外又传来脚步声,沈漱石赶紧将收回去,往外看见,果然是毕盛。
    三个人目光一对视,都盯上了毕盛手里那瓶驱蚊液,阮梦溪更像是找到了救命灵药,当即也不管旁边睡得香的谭小武,从榻上爬起来,讨了点抹在脖子上,手上。
    幸好他还穿着长裤,腿上暂时还没被咬到。
    沈漱石的手臂上也被咬了几个包,这儿的蚊子像是欺生,对外人咬的格外凶狠。
    等到谭小武睡醒了,一睁眼周围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台摄像机和自己面面相觑。
    他也渐渐不把摄像大哥当回事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下午,过了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谭小武一个人给分了一个箩筐,领着几个人往他家地里走。
    你们一个个的不睡午觉,到时候晚上给累趴下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谭小武熟门熟路地挑着瓜田里的小路走。
    哥,我不是不睡,是你们家蚊子不让我睡。阮梦溪又歪着头露出红了半边的脖子控诉道。
    我说今天怎么没蚊子咬我呢,原来都被你引走了,你是不知道我家蚊子嘴可刁,一定是你太甜了,所以都得着你下嘴。谭小武非但没心疼,还嘻嘻哈哈了一番。哥哥,可得谢谢你勒。
    阮梦溪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蚊子说得跟家养的狗似的,一时也没接上话。
    倒是沈漱石拎着筐问了正事,我们这是去哪儿?
    摘西瓜啊。谭小武指着不远处的西瓜地,我说了请你们吃西瓜,想吃多少吃多少,就是一个条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毕盛看了看自己手里半人高的筐,一时纠结,我们就四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谭小武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拍摄队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有他们呢?
    拍摄的大哥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是没想到一路嘴碎的家伙居然是最先想起他们的人,就是这坑起自家队友当苦力帮工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不多见了。
    也幸好摄像大哥是个有心眼的,之前在谭小武睡醒之后一直跟着拍摄来着,忠实地记录下了谭妈妈给谭小武指派任务的画面。
    当然谭妈妈是不可能让客人动手的,但到了谭小武这儿话就转了个弯,不但一下多了三个帮手,还是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模样。
    上下文一联系,摄像大哥都憋着笑。
    阮梦溪倒是不疑有他,还觉得谭小武考虑周到,当即第一个开干起来。
    筐子里有手套和剪刀,把瓜藤理一理,别伤着手。谭小武干起农活来倒是比平时认真不少,摘的时候敲一敲。
    谭小武示范地选了一个滚圆的西瓜,食指曲起,指背在西瓜表明敲了敲,听见这种清脆的声音就是熟了,就能摘了。
    摘西瓜比想象中累得多。
    几个人蹲在地里,太阳晒得后背火辣辣的,泥土染黄了价格不菲的球鞋,这会儿也没人在意了。
    看着装的满当当的三个筐,谭小武累得不行竟然还能笑出来,我说让你们摘两个运一次吧?这样一筐百十来斤呢,你这小身板背的动吗?
    他这话刚说完,沈漱石就干脆利落地背起了筐子,像是专门为了打他脸似的,明明很是轻松却故意放慢脚步,甚至还走到弟弟筐子里慢条斯理地拿了两个,然后冲着谭小武挑眉,嘚瑟,谁说背不动,我甚至还能再来一筐。
    谭小武撇嘴,我又没说你这个不是人的家伙。
    即使沈漱石拿掉两个,阮梦溪想背起跟他差不多重量的竹筐还是很费劲的。
    毕盛也帮着从弟弟筐里拿走两颗西瓜。
    四个人背着沉重的西瓜筐,一步步地往家走,天边是一片火烧云,美的很。
    然而等他们刚到家,就着井水洗了洗了洗沾着泥的西瓜,拿着菜刀把瓜劈开。
    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院子大门就被打开了,谭小武招呼着,诶,妈,来吃个西瓜吧?
    谭妈妈好像心里装着事,充耳不闻,径直往屋里客厅走去,打开电视,调着台。
    谭小武拿着刚切开的西瓜往里屋走,邀功似的嘚瑟,妈,这次的任务我可是超额完成了。
    然而他看着电视上跳出来的画面,一下子愣住了。
    谭妈妈指着电视里四个人整整齐齐地鞠躬自我介绍,爆喝一声,谭小武!
    第43章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 谭妈妈在地里跟同村的婶子们聊天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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