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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齐首长送给楚酒酒的,让她在车上吃,过足了吃海鲜的瘾,齐首长久居上位,才不管这些海鲜会不会熏到别人,可楚酒酒没有这种魄力,看见小方是这个反应,她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诚心对自己道歉,小方也不是多么不讲理的人,缓和了表情,他刚要说一句没什么,然后就听楚酒酒继续说道:“我马上就把这些都吃了,吃完你就闻不见了!”
    小方:“……”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小桌板上摆满了的海鲜。
    这么多,最起码有两个人的量,你能全吃完?!
    小方还是年纪轻,低估了一个正在发育晚期、每天都需要大量能量的女生的胃口。
    如果只让楚酒酒一个人吃,她也能都吃完,就是会把自己撑个半死,但她不是吃独食的人啊,她拿起一只螃蟹,递给身边的马所长,“马所长,你也吃,可鲜了,就是不怎么肥,要是再等一两个月,里面的肉能塞得满满当当的。”
    马所长吃过海鲜,而且很爱吃海鲜,从上车他就闻着楚酒酒的包咽口水,此时被邀请,他欣欣然的接过。
    然后,楚酒酒又递了一个给小王,也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研究员,“王哥,你也尝尝。”
    除了世界历史研究所,就属古代历史研究所的人跟楚酒酒熟,因为前段时间他们总是一起合作,现在虽然分开了,但之前的情谊还在。
    小王接过来,没有立刻吃,而是在自己包里翻了翻,“我媳妇给我带的烙饼,放了葱花,别光吃菜,也吃点烙饼。”
    他的话提醒了马所长,马所长马不停蹄的弯下腰,把自己带来的军用水壶拿出来,以防有人觉得渴。
    上午十点多,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但这边的人已经开始聚餐了,还是一顿海鲜盛宴。楚酒酒递了两只螃蟹出去,桌子上还有好多只,她不敢跟佟老太亲近,就只是对他笑了笑,试探性的把螃蟹递到他前面,“您吃吗?”
    佟老看着她手里的螃蟹,过了两秒,他也笑了笑,说道:“我尝尝看。”
    楚酒酒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很同情,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没尝过螃蟹的美味,幸亏啊,她即使穿越,也还是穿越在新中国的。
    拿着螃蟹的佟老:“……”
    他是不是被人怜爱了?
    为什么?
    老张是最后一个被楚酒酒邀请的,这也正常,按照亲疏远近的关系,楚酒酒先邀请自己认识的人,然后再按辈分邀请不认识的人。楚酒酒刚来的时候,老张不怎么喜欢她,觉得她是他们一行人之中的大麻烦,现在他脸色好一点了,因为他看出来,楚酒酒最起码是个懂规矩、有礼貌的小姑娘。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停响起来,除小方外,所有人都开始或粗鲁、或精致的对螃蟹大卸八块,小方坐在正中央,身上正在隐隐冒黑气。
    他不喜欢海鲜的味道,楚酒酒不邀请他也对,但所有人都在吃,就他这么傻看着,也太尴尬了。
    这些人刚开始吃,小方就受不了了,难以想象他还要坐在这等着这群人吃完。
    正纠结要不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楚酒酒把自己手里的那只螃蟹已经碎尸完毕了,白嫩的肉都剥出来,她蘸了蘸调料汁,然后放在饭盒的盖上,送到小方面前,“你尝尝看,很好吃的,也许你会喜欢呢。”
    小方尝了,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些白花花的螃蟹肉可能会很好吃,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楚酒酒递过来的台阶,专门给他解围的。他领了这个情,不管味道有多难闻,他都要吃一口。
    吃了一口,还有下一口。
    ……
    火车是所有人共享的空间,收了齐首长送的海鲜,楚酒酒却没想在车上真的把它们都吃了,她是准备带到河南,在招待所当晚饭的,但一上火车,她就发现,这车厢里真的是什么味道都有。很少有人在车厢里买饭,大家基本都是自带,而自带的东西,自然五花八门。
    连臭豆腐都摆出来了,那她这些海鲜,自然也能摆出来。
    六个人一起努力,才十来分钟,这些东西就都被消灭了,马所长肩负起照顾楚酒酒的职责,看她收拾了垃圾,然后,他提着这些垃圾,全都扔到了车厢尾部的垃圾桶里。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老张不再横眉冷对,更年轻的小方,也抹除了对楚酒酒的偏见,只是还留了一点保留意见,保持观望态度,随时会根据她的行为推翻自己的印象。
    他问楚酒酒,“这是你第一次上火车么?”
    楚酒酒点点头,然后又给自己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经常来火车站,别人坐火车,都是我来接、我来送的。”
    她想让这些人都喜欢她,她希望这些人都能认可她,本来是一个挺让人觉得掉价的行为,但小方觉得,由楚酒酒这么明显的做出来,还挺可爱的。
    小方对楚酒酒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不过这微笑消失的太快,看着有些吝啬。
    他又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第133章
    平心而论,这个小方,他长得很清秀,有几分帅气,还有几分顽皮。小王今年二十五,已经稳重的和研究所那帮地中海差不多了,而小方这个人,刚入职场不久,身上的锐气和单纯还没被环境消磨干净,他的爱憎分明,所以,发现自己和楚酒酒越聊越投机以后,他的态度彻底就变了。
    两人的话题一开始还挺谨慎,只围着火车和目的地转,后来就越跑越远。
    楚酒酒:“你是我认识的第六个姓方的人,第一个是我老师,第二三四五个,是我老师的大哥,还有他的三个孩子。”
    小方:“这你还要数一下啊。”
    楚酒酒煞有介事的点头,“几率很低呀,方这个姓氏并不少见,可是在我这,我就只见过六次,其中五个都是一家人,你不觉得很稀少嘛。”
    小方乐呵呵的,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是独特的,他也不例外。
    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他也投桃报李:“我就认识你一个姓楚的。”
    楚酒酒也笑:“你要是来我家,还能再认识俩。”
    鉴定专家老张已经爬到上铺睡觉去了,底下俩人的聊天声总是传到上面来,他觉得烦,可又不能让他们别说了,因为整个车厢都在说话,这是中午,又不是晚上,不算是扰民。
    小王捧着一本书在看,身边人的聊天声,被他自动转化成白噪音,一点都影响不到他,另一边的佟老笑眯眯的看着这俩人,看起来听的津津有味。
    老人家嘛,都喜欢小孩,楚酒酒十六,小方二十一,他俩差了五岁,看起来相差很多,但在今年高寿七十六岁的佟老眼里,这俩都是小朋友。
    别人都对他们的投缘不感兴趣,或者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马所长,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
    楚酒酒是他带来的,他好好的把人带过去,自然也要好好的把人带回来。他一直看着他们,自然注意到了刚刚小方听说楚酒酒今年才十六以后,眼中闪过的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望。
    马所长现在的心态就跟楚立强差不多。
    这可是他提前好几年就物色好的接班人,是他从没正式收过、但所有人都清楚的门下弟子,还是他全力培养、从身到心无处不关怀的一对一学生,你他娘的失望什么呢???
    小方能失望什么,他就是觉得楚酒酒看着没有那么小,不是成年人,就没法进行成年人间的对话,感觉跟她聊不了太深入的东西而已,还能是失望什么啊。
    ……
    也跟小方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他就算觉得楚酒酒跟自己聊得来,也不会跟她聊太复杂的,尤其是自己的工作,更是一句都不提,因为小方在这方面有惨痛的教训。
    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爷爷是某大学开创者,奶奶也是某学校的领导人,他们一家子书香门第,就跟方为平的情况差不多,连天赋,他都和方为平一样,不过方为平点亮的智慧星在文学方面,他是在历史学。
    楚酒酒是马所长看中的好苗子,小方就是文物档案馆馆长看中的好苗子,所以他连个大学都没上过,就能进入档案馆,还当上了预备役的干部。
    没走上这条路之前,小方只是喜欢这方面的东西,后来走上这条路了,他就越来越魔怔,跟人说话的时候,三句不离本行,年初他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正式的厂职工,跟他差不多大,小方对那个女孩有那么一丁点兴趣,于是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的工作大谈特谈,非常成功的把自己的对象给谈走了。
    ……
    从那以后,小方牢记一句话,不要跟外行人说内行的事。
    楚酒酒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早就跟他翻白眼了。
    马所长一上来就说过,她是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可小方明显认为这不是她自己得来的,肯定是她家里人为了哄她高兴,拿钱买来的。
    楚酒酒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小方的态度转变了,她挺开心的,作为一个关系户,楚酒酒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多听多看少说,别给人家真正的专业人士添麻烦的同时,如果能让这些专业人士更喜欢她,带她看到更多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小方说什么,她就跟着聊,顶多延伸一点,话题的主动权一直都放在小方手里,天刚擦黑的时候,他们下火车了。楚酒酒平时就是个话唠,说了这么多,并不觉得累,而小方一直被顺毛,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只有老张,顶着疲惫的目光,踏着虚浮的脚步,走下了火车。
    马所长关心了他一句,“没事吧,你晕火车?”
    老张:“……”
    他不晕火车,他晕话唠。
    不想再说什么,几人看到来接的考古人员,然后跟着他们去了招待所。
    发现古墓的地方是个村庄,离市区一百多里,他们只能在最近的镇招待所里住下,等明天一大早,再搭拖拉机进村。
    拖拉机,多么亲切的交通工具。
    别人都是一脸的不适,只有楚酒酒,看见那辆突突突着开过来的翻斗拖拉机,开心的扬了扬手。
    见状,旁边的人都挑了挑眉,有人觉得这位大小姐挺让人意外的,有人就觉得,大小姐真没见过世面,连看个拖拉机都这么兴奋。
    ……
    不论如何,楚酒酒的大小姐标签,一时半会儿是撕不下去了。
    拖拉机开到村里,也要一个多小时,楚酒酒跟其他人一起坐在后面的翻斗里,夏天热得很,可是大家只能忍着,万幸这车开起来的速度还算快,可以带给大家一阵凉风。
    楚酒酒老老实实的坐着,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问马所长:“咱们今天几点回来?”
    马所长摇摇头,“不知道,看情况吧,天黑应该就回来了。”
    那里没房子没电,一到天黑,大家就举着煤油灯坐在墓室旁边大眼瞪小眼,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恐怖片的开头,就算没看过恐怖片,也没人敢大半夜的守在古墓边上。
    都说心里不怕,但真的一丁点都不怕的人,还是极少数。
    现在是夏天,等天黑,那不都快八点了,楚酒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苦恼,“那,这附近有打电话的地方吗?”
    马所长有些诧异,“你要打电话?怎么,有什么事吗?”
    见他误会了,楚酒酒赶紧摆手,“没事,我就是习惯了,离开家以后,晚上总要打个电话回去。”
    马所长愣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给韩生义打吧。”
    楚酒酒笑着露出几颗贝齿。
    马所长也笑,“现在条件不行,你就忍几天吧,我走的时候也把事情告诉你们家了,韩生义知道你跟我们在一块,没事,不用担心。”
    楚酒酒:“……”
    她又不是担心这个,她就是习惯了跟韩生义睡前聊天而已。
    默默闭上嘴,楚酒酒放弃了这个想法,小方就坐在她旁边,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看看楚酒酒略显失望的神情,不禁疑惑了一下。
    楚家人怎么还有姓韩的?
    但也就是疑惑了一秒,然后,这件事就被他扔到脑后去了。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车上的人都暗自激动起来。
    外行人无法理解,只有内行人才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炽热的火苗。那是比看见自己梦中情人还充满了激情的东西。
    就像马所长说的,这里已经挖掘完了,所有东西都发掘完毕,连尸骨都运走了,整个古墓空荡荡一片,就是个巨大的坑,仅剩的石砖石柱等东西,因为太大太重,还留在这,不是现有科技没法把它们运走,而是它们本身的研究价值不高。
    光秃秃的,即使有痕迹,也是很单一的那种,跟精细的文物比起来,实在是吸引不了众人的眼光。
    楚酒酒在留下的大坑里转了一圈,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就是想再找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碎片,都不可能了。楚酒酒走得慢,看的也慢,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凝住。
    地上有一块发黄的白石头,不过,石头没有这么圆润,也没有这么细窄的造型。
    商代是流行殉葬的,一个大佬死了,几十几百个小弟跟着殉葬,既然在外围,这就不可能是那个王后的骨头,有可能是殉葬仆人的,也有可能是殉葬牛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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