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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喜盛别过了头,看向了张潜:“大人我想回家。”
    喜盛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张潜垂目看着她哭的可怜巴巴的,心头忽然一动。
    他收了刀,微微附身,圈住了喜盛的腿弯,叫她直接坐在他的右臂之上。
    “盛儿?”宋淮山看着张潜将喜盛纤柔的身子端起,饶他是个玉面的郎君,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崩坏的神色。
    “你当真要跟他走?”
    宋淮山问道。
    “大人...”原是没什么事的,可喜盛听着这声,那口噎在脖颈的气竟然有些压不住。
    她并不喜欢宋淮山那般待她。
    喜盛破腔哭了出声,将头埋进了张潜的颈间,像个受了委屈正趴在兄长怀中哭泣的孩子。
    耳侧那道哭声如同弦断,张潜脸脸色寂沉,唇畔勾勒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宋小郎君往后,且慎行。”
    张潜那话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携着阴冷之气,仿若地狱鬼魅。
    张潜臣服于皇室,指哪杀哪的名头从来不是白得,闻此声,宋淮山不由得浑身一震。
    张潜将他的颤巍看见眼中,环住喜盛腿弯的长臂一紧,大步离开了那条黑漆漆的小巷。
    “大人...”出了小巷,喜盛将头从张潜颈间抬起,偏头看了看那黑咕隆咚的小巷。
    她的睫毛很长,笑起来时忽闪忽闪的如轻羽一般,这会儿哭的湿漉漉的,结成了一撮,却照样好看。
    人都说美人,便是哭的狼狈也极为好看,张潜从前没见过,可这会看着怀里这位金尊玉贵的六公主,终于切实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看着她的模样,伸手将她的头别了过来,指腹轻轻捻上她柔嫩的脸颊,将那抹泪痕擦干。
    那柔嫩的触感已然让张潜将力度放的极轻,可手上那粗糙的厚茧,仍是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像小花狗。”喜盛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丑极了,丧气的垂头,将脸放到了张潜肩头。
    “谁?”张潜弯唇,将喜盛往上提了提。
    “我...”喜盛咕哝道:“我总哭,像小花狗。”
    还是眼睛红彤彤的小花狗。
    “不像。”张潜觉得喜盛这想法有些好笑,难得回答她这般无聊的问题。
    “像。”喜盛张了张嘴,将下巴压到了张潜肩上。
    “那便像。”张潜认了。
    “...”
    喜盛听着那道浅浅的声音,有些生气,她垂目看了看张潜肩膀,那层衣料上蹭的满是她的泪,喜盛自己不嫌自己脏,隔着那层衣料,重重的咬上了张潜。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咬了一口,便在张潜的臂上直起了身子,瞪着张潜:“罚你。”
    叫他说她是狗。
    “臣认罚。”那力道在张潜身上不痛不痒,张潜也没计较,只当哄着怀里这个伤心的丫头高兴了。
    “你不疼。”喜盛从张潜脸上没看出半点痛苦之色,觉得有些不解气,正要埋头,张潜便不知从哪儿递过一个纸包。
    那纸包冒着一股肉糜的香味,是刚才张潜给她买的叉烧包。
    喜盛垂眼看了看张潜大手上端着的纸包,伸手从里面拿了个叉烧包,自己把自己的嘴堵上了。
    张潜也觉出了喜盛好似对着吃就没那么委屈了,也没出声。
    于是,一手端着她,一手给她纸包,看着她从纸包里拿叉烧包,一边抽抽搭搭,一边把叉烧包往嘴里送。
    “公主。”
    公主府的马车还停在玄武街上,诗音焦急的等在一边,好容易见到喜盛身影。
    刚欲上前,诗音便觉出喜盛的身形不对。
    定眸一看,才见喜盛是坐在人怀里。
    那人抱着喜盛坐在了臂弯上,一身黑衣,另一只手还拿着个纸包。
    是指挥使…
    这副情景,诗音一时不知该如何上前打断,竟还觉出有几分相配。
    喜盛在张潜眼皮子底下,一口气吃了三个茶盏大小的叉烧包,嘴巴塞的鼓鼓的,有些饱了。
    她觉得有些窝气,正要动动身,便迎上了张潜那双叫人看不出情绪的眸。
    “大人吃…”喜盛才反应过来还在人怀里,有点不好意思,拿着叉烧包送到了张潜嘴边。
    “不必。”张潜端着喜盛,那双鹰眼却已向前,看着马车边站着的诗音。
    “噢…”喜盛见张潜不吃,侧目循着张潜视线去看,那个叉烧包,却鬼使神差的又送进了自己嘴里。
    “诗音。”喜盛遥遥看到诗音,叫了声。
    “公主,您跑到哪儿去了。”诗音被喜盛叫,这才敢上前。
    “我…我和大人走散了。”喜盛也不知如何与诗音说刚才被宋淮山带进小巷子的事,巴巴忘了眼张潜。
    “怎么就走散了呢,指挥使往后可要看好公主,街上人这么多,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诗音看了看张潜,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喜盛看着诗音怼张潜,抿了抿唇,没说话。
    心思蔫坏着呢。
    张潜全然不在意诗音的话,将喜盛抱上了马车,便架上了自己的马,先走了。
    “公主以后还是多带几个侍卫吧。”诗音听见马蹄声,回身对着喜盛道。
    “噢…”喜盛却心不在焉,怀中抱着自己的叉烧包正出神。
    “这什么,我也吃。”诗音闻着那香味,探头瞧了眼纸包里的叉烧包,伸手就要拿。
    “干嘛!”喜盛拍开诗音的手,像个护食的猫。
    诗音与喜盛关系不错,平日有什么东西两人常一起吃,喜盛也不是拘于虚礼的人。
    可这回喜盛没给,诗音馋的不行:“公主真小气。”
    喜盛被诗音说中了似的,小脸一红,将叉烧包藏到了一旁:“我还没吃饱呢,不分给你。”
    “嗝!”
    说罢,自己便先打了个饱嗝。
    “可惜了,公主怕是没肚子吃指挥使买的红薯了,真香呀。”诗音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个红薯,有意在喜盛面前晃了晃。
    喜盛吃了四个叉烧包,哪知道张潜买了烤红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有些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滚子:公主摸了摸我的肚皮
    第24章 母子
    “公主吃吗?”诗音看她还捂着叉烧包,戏谑道。
    “你给我呀!”喜盛虽然饱了,但也不想把那红薯给诗音。
    诗音见她着急,将那红薯递给了她。
    马车不消片刻便驶入了春盛巷,喜盛手里揣着红薯,另一边拽着那纸袋子,像个搬家的似的。
    张潜早已在公主府门前等着了,见喜盛大包小包的拎下来,上去要接。
    “干什么呀!”喜盛低着个头,压根没看是谁,觉着有人抢她的叉烧包,蹙了蹙眉。
    呲牙咧嘴的,倒真有些像小花狗。
    喜盛没想到是张潜,不禁有些窘迫,将那叉烧包给了张潜。
    张潜取走了喜盛手里的东西,诗音也推着轮椅过来,让喜盛坐到了上头。
    “大人今天都去哪了?”喜盛乖乖坐在轮椅上,那双好看的杏眼时不时往张潜身上瞄一眼。
    “兵部。”张潜静心跟着喜盛一边,他身量高,步子也大,这会儿为了跟着她的轮椅,一步一停。
    “那大理寺的事呢?”喜盛想起了方一的事,不免有些好奇。
    张潜猜到喜盛会问这些,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喜盛也知道这事儿难办了,撇撇唇:“大人用饭了吗。”
    “还未。”因着昨个儿那一遭,张潜长了个心眼:“公主今天腹痛吗?”
    她昨夜是装着肚子疼,被保宁偷出去的,她自己觉得天衣无缝,谁想张潜却将她的心思看出了七八成。
    喜盛舔舔唇:“不…不疼…”
    “公主下回遇事,皆可与臣商定,臣自会做万全之策。”张潜那双鹰眼停在她身上,幽幽道。
    昨晚的事情,张潜不知内幕,一时情急被喜盛骗了过去,才让庆帝无端被江皇后追责了一番。
    庆帝虽然没有责罚,可张潜知道,他是庆帝派到六公主府的,其责任便是护喜盛安全。
    喜盛若再有问题,庆帝第一个找的便是他。
    “你会帮我吗?”张潜是父皇的人,喜盛也不全信他。
    自古侍君者皆擅藏,张潜虽然待她还好,但今日张潜敢拿刀对着宋淮山,想来那杀人如麻的名头也不是白得的。
    想到宋淮山颈上流血的口子,喜盛蹙了蹙眉:“算了,你往后,不许对淮山哥哥不敬。”
    张潜刚要应她,就被喜盛后面的话镇住。
    “是。”他冷声笑了下,只觉得方才那一番救护都是白搭,喜盛竟还护着宋淮山。
    “我明日进宫一趟,大人明日应当也有事,早些歇了吧。”见张潜应允,喜盛点了点头,被诗音推进了梨园。
    如今和亲之事虽然落定,可喜盛心里却开始纠结起另一桩事来。
    今日到江府,她看到了舅舅,不禁想起了还身在禁庭的嬢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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