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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我们男子汉手脚没轻重,习惯了就成。”秦良原本就是谏言一下,瞧着喜盛这般认真的问,忽然头皮一紧。
    张潜要是因为这两句话被她罚了,秦良也跑不了。
    “我回头就告诉大人,叫他往后对秦郎君温柔些。”喜盛看着秦良躲闪的模样,唇畔的笑意,透出一丝狡黠。
    “不用了!”
    “指挥使他就那样,对着娇滴滴的娘子都毫不留情,卑职可没那个福气!”秦良连连摆手拒绝。
    “娘子?”喜盛闻声,忽的一愣。
    张潜乃裴尚书的义子,喜盛还从没听说过裴尚书给张潜纳过女人,但想到方才偏殿的那两个女子。
    喜盛抿了抿唇。
    应当不是没有女人,只是养在外头,只有秦良他们这些兄弟知道吧...
    “是,您知道赵侍郎家的三娘子吗?”秦良点了点头,不禁想起了往年那桩旧事。
    赵家三娘赵静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可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女。
    她岂止认识,还跟人抢糕点,大街上对峙过。
    “自然知道。”喜盛浅浅的看了看秦良,目光有些冷。
    “那是前几年圣上查办官员,结果那歹人跑的时候,正好劫了赵三娘,当时赵侍郎就在现场,咱指挥使管都不管就走了,赵侍郎急的不行,又看指挥使不管,怕伤着自家女儿,只好让歹人带着赵三娘离开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指挥使就从甜水巷而出,手里提着人头,马上载着赵家那位小娘子。这赵小娘子,想谢谢指挥使,结果还没说,指挥使就直接扔面袋子似的把赵三娘丢下来了,然后那马蹄扬起的尘土给赵娘子呛的直咳嗽。”
    “公主你是没瞧见,那日赵娘子那个狼狈,被歹人劫走没出事,可差点被咱们指挥使摔死。”秦良砸了咂嘴。
    “我要是指挥使,指定给人赵三娘抱下来。”
    “噢...”喜盛听着秦良的话,那双杏眼微微一沉。
    虽然她不想张潜与赵静柔有什么瓜葛,但这事张潜的确有点..
    有点狗狗...
    她取了茶盏帮秦良斟了杯茶水:“秦郎君喝口茶。”
    “谢公主。”秦良侧目打量着她神色,竟有种说到了她心坎上的错觉,试探着问了句:“公主应当认识赵家三娘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上回还来大营给指挥使送晚膳呢。”
    毕竟上京城贵女是个圈儿,秦良也没多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指挥使吃了?”喜盛抬眼,扫了眼秦良。
    她好像隐隐知道赵静柔为什么与她作对了。
    “吃了,指挥使当庭就给弟兄们分了。”
    军营那地方,平日都是大锅饭,实在饿了啃一口冷的饼子都行,这赵三娘送来的饭可口,张潜就分了,他们都跟着沾了光。
    “噢...”喜盛闻言,小脑袋轻轻一点:“赵娘子那饭,是每天晚上都送吗?”
    “也不是,每回都赶着指挥使,好像知道人行踪似的。”秦良想着,摇了摇头。
    张潜身在兵部,并不是经常去大营,没事的时候晚上就直接回尚书府了,可每回来大营,必能先瞧见赵家娘子。
    毕竟赵家娘子那些女儿家的心思不好叫人知道,所以这饭也不能送到尚书府去,只好抽着张潜去大营的时候,这一送,便是一年多了。
    秦良记得清楚,可也同样为赵静柔惋惜:“其实赵娘子也挺委屈的,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偏偏瞧上了咱指挥使。”
    从三品侍郎家的女儿,怎么也算是高门大户,要嫁个好郎君不难,可偏偏瞧上了张潜,妾有情郎无意,这谁救得了?
    “她啊,愿意挑硬砖头。”喜盛酸了句,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赵静柔那张清清冷冷的脸。
    想来是个傲气的美人儿,连她都敢为难,就为张潜折了骨头。
    先前她还纳闷,今日知道了这其中玄机,只觉得自己像个受气包。
    “不过咱们指挥使也二十一了,赵娘子生的好,早晚有把指挥使心捂热了的那天。”秦良并没多想,觉得张潜与赵静柔也还行。
    “盼着是这样吧。”喜盛抿了抿唇没说话。
    上辈子的时候,张潜二十四还未娶亲,她也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公主,根本不知道赵静柔,也不知道秦良。
    只是上辈子那么多年头,赵静柔都没能把张潜捂热,这辈子就行了吗?
    喜盛嘴上说着,心里却不可置否的笑了下。
    她倒想看看赵静柔有多大本事。
    “秦郎君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叫川九吩咐即可,我有点累了。”喜盛听着秦良说了半晌,眉宇间忽然显露出几分疲惫。
    “好,送公主。”秦良见她倦了,也不缠着人再聊,恭敬将她送出了偏殿。
    “公主困了吗?”秦良与喜盛打交道少,可诗音却看出了她不高兴,连忙问着。
    “指挥使今儿个去大营吗?”喜盛偏了偏头。
    困倒是不困,只是想尝尝赵家三娘做的饭是什么味儿。
    “去,川九刚才就说指挥使去大营了。”诗音点了点头。
    “备车,咱们也去。”
    “啊?”诗音听着喜盛这忽然的决定,不由得一愣。
    上回去大营遭到刺杀,这回还去的话,指挥使不在...
    “备车。”喜盛见诗音迟迟不动,两道黛眉一蹙,暗含着些脾气。
    诗音见此,这才动了腿,命人去套马备车。
    马车行驶出了上京城,抵达军营时天刚刚擦黑,喜盛并未进入,叫车夫把马车挺到了不远处。
    车帘高高的打起来,喜盛正坐在马车中,微微侧目便能瞧见那重重守卫的上京大营门口。
    隔着高高的芦苇,能瞧见对面的篝火通明。
    她坐的端正,手捧着那玉色茶盏,轻抿了口自己刚刚沏好的茶,浅淡的月色打在她的侧脸上,光辉铺满那一截纤细修长的脖颈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月宫的仙子。
    “公主不进去,在这儿等什么呢?”诗音坐在喜盛对面,目光看了看车窗外,芦苇地对面的上京大营有些奇怪。
    “等人。”喜盛坐的稳当,半点不见急色。
    “您找指挥使,直接进去寻就好了呀。”诗音有些摸不着头脑。
    诗音话音刚落,不远处便缓缓驶过一亮马车,那马车的华盖有些眼熟,诗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日与喜盛在玄武街上对上的那马车。
    “这是...赵家娘子?”诗音挠了挠头,看向了对面不急不缓把茶盏放下的喜盛。
    “嗯,等的就是她。”喜盛原本摸不准,此时见到赵静柔的那辆马车,她唇畔弯了弯,那双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前两回都是赵静柔对她,这回轮到她了。
    第30章 夺食
    “大人,赵家那位又来了。”
    夜色将沉,处于荒郊的上京大营中卷起一层烟沙,趁虚钻入人的口鼻,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士兵们结束了一日的操练,却在校场上架起篝火,顶着烟沙,将那整只山羊架起,烤的喷香。
    张潜也闻着味儿来的,不打算回公主府,总要蹭点吃食。
    谁知一出军帐,那士兵便迎了过来。
    “哪位?”张潜仰头看了看暗蓝夜空上那轮弯弯月,忽觉得像极了人的眼。
    “赵三娘。”士兵嗫嚅道。
    赵静柔可是除了平宁郡主以外,上京第二位常客。
    而且这位常客,平时不来,专挑张潜在的时候来,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不过他们这些人清楚得很,张潜对赵家三娘丝毫没有什么情意,只是赵三娘死赖着。
    起初张潜还因为这事怒了几次,嫌他们给赵三娘放进来,可赵三娘孜孜不倦,张潜也懒得理了。
    “指挥使要见见吗?”士兵摸不住张潜的脾性,小心翼翼问了句。
    “呆会儿切点羊腿。”张潜没回那士兵,临走时恋恋不舍的忘了眼火架上的羊,走了。
    引赵静柔的主帐在大营前端,里头有几位将军,正喝酒闲聊,瞧见赵静柔身影,都不由得一愣。
    “赵娘子又来给指挥使送饭啊?”一边的大胡子撂下酒壶,有些眼馋。
    “哪儿就有你的事儿了,赶紧吃饭吧,等会儿指挥使来了把你舌头扒了。”边上身形壮硕的男子拍了拍大胡子的肩,摁着人埋头吃饭。
    “不妨事,指挥使原不是那么严苛的人。”赵静柔跟着菡萏一同进了主帐,见那几个军官如此戒备,那张冷脸浮起一丝笑意。
    只是赵静柔笑得并不美好像脸很僵似的,带着几分刻意。
    “娘子快别说风凉话了,指挥使也就对着您不严苛。”大胡子瞥了眼脸上挂着笑的赵静柔,颇为无奈道。
    “你懂个屁,赵娘子能跟咱们比吗?”
    “不说指挥使,你回去跟你媳妇颐指气使试试?”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忽然直起了身。
    “也是。”大胡子是个惧内的,一听这立刻点了点头。
    “赵娘子不妨坐下等会儿,指挥使应当过会儿就来了。”较壮硕的军官眼巴巴忘了眼张潜书案上的食盒,想着等会分口吃。
    “不妨,今日带了些家中陈酿,皆是我亲酿的,菡萏苦快给大伙尝尝。”赵静柔瞧着这群大老爷们谈话,那双眸子闪过一丝不耐。
    “赵家三娘真好兴致。”
    主帐外,风卷着帘帐露出张潜修长的身影,那双鹰眼在夜中熠熠生辉,那不屑几乎深入了眼底。
    “泽旻来了?”赵静柔闻声,忽的仰眸看着张潜,好似有多亲密似的。
    “哎哟…”这声一出,边上的几人也不知谁酸了句。
    “…”
    张潜眉角一颤,看着席案间的几人,没说话。
    他们要不是在吃饭,张潜一准给人打包赵静柔一起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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