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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叶欢不说话,郁闻州的喉腔发出一声轻笑。
    不是那种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经典霸总笑,而是纯粹的冷笑,比今晚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直接凉进了人的心里。
    “叶小姐,我不管你和我父亲是否有签订什么协议,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别为了一个活不长久的人浪费时间。”
    他迈开长腿离开,白色大衣的衣角随风拍在叶欢的小腿上。
    景荣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坐进了郁闻州的车里,郁闻州一般不跟人坐同一辆车,但景荣和他关系好,也算是例外了。
    “大过年的嘴巴还这么毒,叶欢的脸都白了。”景荣摘下眼镜,拿出镜布擦掉上面的白雾。
    不知道是被郁闻州的气场吓白的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其他人也许没听见,但他站得紧,听了几个字,也能猜到内容。
    郁闻州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一股暖流沿着手指顺着血管脉络通往全身。
    闻言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见过我对哪个女人好脸色了?”
    景荣正好开口,他立马自己先说了:“除了她。”
    景荣抿嘴,抬了抬眼镜,“但叶欢也没做错什么。”
    “心疼了?”郁闻州懒懒地扫了他一眼,“景教授这么怜香惜玉,怎么不帮她挽救叶氏?以景家的财力,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你这人,跟你讲道理,说我做什么?人家又不是要给我生孩子。”
    “我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有点羡慕。”郁闻州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唇畔勾着一抹嘲弄。
    景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闭着眼睛的郁闻州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说:“断了她的念想不好吗?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况且我不会让她给我生孩子,我是在帮她及时止损,也没做错什么。”
    “至于你说的没给她好脸色,不好意思,习惯了。”
    景荣没再说什么,甚至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说服了,从某一方面来说,郁闻州是三观是对的。
    空城的除夕夜比以往更热闹了。
    司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停车位,郁闻州推开车门下车,一阵寒风吹了过来,他微微皱眉。
    “好像是有点降温了,快进去吧,别吹感冒了。”景荣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可是郁闻州却没动。
    景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郁闻州一直看着某个方向,他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
    那车牌是黄色的。
    其实燕京城里的一些车牌号很多人都认得,因为那已经是一种权利的象征,那黄色车牌上的数字,虽然不是梁非城平常出入时常坐的那一辆车的,但也属于梁家。
    景荣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郁闻州一眼。
    这下他就知道郁闻州为什么不动了。
    这时司机下车,不是樊七和小九,而是很普通的保镖模样的,走到后排,拉开车门。
    锦瑟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单手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对保镖道了一声谢,就往空城的方向走去。
    她呵出一团白气,一抬眸却没想到在停车场遇到了老熟人。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尤其是那一位身穿白衣的可谓是风华绝代的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她微笑道:“郁少,景少,好久不见了。”
    “除夕夜还这么忙。”景荣点了点头。
    而郁闻州的目光却落在锦瑟怀里抱着的毛茸茸的东西。
    锦瑟笑了笑,余光扫到郁闻州的眼神,说:“去南苑吃年夜饭了,玩了一会儿刚回来。”
    本来她是要开车去了,可乔南说晚上会下雪,让南苑的保镖来接送她。
    “她不要了?”
    一直沉默的郁闻州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却无端地让人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景荣一时没听懂,一头雾水,但锦瑟却听懂了,摸了摸怀里的小狗,“不是,有点咳嗽,小南说我是呼吸领域的专家,我就带回来照顾两天。”
    郁闻州的唇畔似有笑意掠过,“她现在都‘傻’成这样了,会相信你这个看活人的还能给狗看病?”
    景荣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是谁说除了乔南例外的?
    还不照样毒舌。
    锦瑟被逗笑了,“郁少说得对,我已经很久不给人看病了。”
    以前她学医是为了那个人学的,所以不管再苦再累,她心里始终有信仰,后来学成,也只给他看过,再后来他过世了,她所学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这些想法只在她脑海中过了一秒,“不过是小问题,其实小南一开始还舍不得呢,要不是我软磨硬泡,实在喜欢这只狗,她才不让我带回来,叫我两天后给她送回去。”
    就在她准备打完招呼就要走了的时候,郁闻州再次开口——
    “给我吧。”
    锦瑟愣了一下,景荣也愣了一下。
    郁闻州微微皱眉,在两人同时的注视下,他淡然地解释道:“我家里有狗吃的感冒药。”
    锦瑟多少聪明的一个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心尖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谁不是爱而不得呢。
    她微微一笑,知道交给郁闻州不会有半点问题,反而会被照顾得格外好,只好割爱,答应道:“那好,就麻烦郁少了。”
    郁闻州将茶茶抱在臂弯里,景荣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种心甘情愿的事,他不便多说什么。
    郁闻州心思玲珑,又何尝不知道什么是饮鸩止渴。
    可有些事,会上瘾,在暗处悄然滋生,茁壮成长,要拔除,只能拆筋扒骨,最后也可能落到一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郁闻州说:“你和他们说一声,我就不上去了。”
    “要回家了?”景荣问道。
    郁闻州点了点头,将暖手袋放进大衣口袋里,然后覆在狗的身上,挡住寒风,“它在发抖。”
    景荣的目光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思议,一语道破:“你倒是难得有大发慈悲的一天”
    郁闻州随意地笑了笑:“那也要看对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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