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吃了你么。”
宁之肃兀的出声,丽妈妈往床上瞧去,被衾里的女子微动一番,脸更朝向里侧。
他面无表情地挥手让老板娘下去。
香楠木做的门轻轻被丽妈妈带上,声响几乎不可闻。床边,宁之肃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拽上彩云纹的细缎衾被,冰凉的手指不经意间蹭到女子的脖颈,惹得伊绵瑟缩了一瞬。
男人手背青筋微凸,修长有力,与女子细嫩白腻的天鹅颈形成对比。娇花在风雨中飘摇。
伊绵紧闭双目,嗓音颤抖着出声,“太子殿下。”她不知宁之肃深夜突然出现在她床头是要做什么。
宁之肃面色寒冷。
本也无甚大事,不过就是檀楼的人来府里禀告说她身子不好,是否需要做些别的。他本打发了太医来便罢,但今夜一时着了魔,在床上难以入眠,不知怎的就来了此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满屋都是她的味道,充盈鼻腔,有些上头。宁之肃将食指弯曲,在她侧脸上刮动。伊绵的长睫不住抖动,白齿咬住下唇,仿佛在遭受什么酷刑,躲无可躲。
宁之肃拍了拍她的脸,“睁眼。”
伊绵无法,只得照做。
“近日听闻老板娘讲,你不太听话?”男人本意是说她未照顾好自己。
伊绵以为是说她接客的事情,丽妈妈未安排,她也就偶尔跟在金月身后,糊弄一二,确不上心。
话出口,便成了“我听话了,听话了。”声响越来越小。
伊绵实在不擅长说谎。
宁之肃从被子里将她的手腕抽出,指腹覆上脉搏处。片刻,他微皱眉头,“怎么虚成这样。”
伊绵不答,她也不太清楚,往些年,府里的大夫说什么,照做就是,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倒是迷迷糊糊的。娘亲看见她喝苦药,经常会心疼得掉眼泪,嘴里说着“闺女受苦了”,却又怕她想太多,于是缄口不再言语。
大约她太得命运眷顾,于是身子骨便比寻常人弱些作为代价。
宁之肃离她那么近,她竟奇异地没有多少害怕,忘了男人当初在牢里对她多么的恶劣,小心开口道:“可不可以不喝药了。”
她叹了口气。怎么檀楼的大夫开药比她们从前府里的大夫还苦呢。伊绵每次都被丽妈妈亲自看着喝药,像看犯人似的,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连从前偷偷倒药的把戏也无处施展。
“太苦了。”她继续喃喃自语,手腕任男人捏着,忘了抽回。
宁之肃没有回答她的话,房里的香气明明清甜怡人,淡淡的并不腻,他却有些困顿。
男人来时随意套了一身便服,现下解衣并不麻烦。
“你做什么?”伊绵起身,看宁之肃开始脱衣衫,只余白色的中衣。
宁之肃不答,在床外侧躺下。
伊绵心中震颤,他怎么可以……
前朝事忙,宁之肃到底是疲累的。这里的一点安宁让他忍不住小憩片刻。
伊绵当然不能让堂堂太子殿下出去,她掀开自己那侧的被子,准备下床。宁之肃阖眼道:“不准下去。”
女子止住动作,拥着一丝被角,退开一些。
宁之肃睁开眼眸,里面仍清明,“睡吧。”
伊绵不动,不语。男人伸出手臂,将她拉入怀中,掺了细绵的长衫格外亲肤,男人手掌贴在她的腰后侧,未再放开。
衣物摩挲,于无声处暧昧。
伊绵回过神来,早已被宁之肃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包裹,不似自己的,微弱缓慢。她欲挣脱,只换来更紧的桎梏。女子身子颤抖,泪水盈睫,却无济于事。
男人没有怜惜,甚至窜起了一股强烈的破坏欲。这其中夹杂着对伊家的恨意,还有些什么他懒得弄明白的东西。
伊绵的身子柔弱无骨,嵌入男人的怀抱绰绰有余。她渐渐呜咽,顾不得掩饰。
宁之肃问,“你很委屈?”
伊绵的小脑袋抵在男人胸膛处,使劲地摇了摇头。
“是吗?”宁之肃的嗓音轻飘,未落到实处。
伊绵整个背脊发麻,只因那双大手移到前面,解了一颗偏下的暗扣,而后放在她滑腻的腰处。
伊绵抬头,目光中有乞求,“你不能……”
“我偏要。”男人促狭地挑了眉梢,恶劣作祟。看着她这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宁之肃心里畅快极了。
伊绵目光转向茫然,慌乱。
“我偏要欺负你。若是伊荣正看见,你说他会怎么想?”
简直,欺人太甚。
伊绵气上心头,想回击却不知如何做,刹那间想起顺沅公主。她本无意火上浇油,嘴里的“顺沅”二字却偷跑出去。
宁之肃眯了眼睛,使了气力将她的腰掐住。
伊绵疼得倒吸口气,不敢言语,双手不住敲打宁之肃。
“你们伊家人是不是太放肆了点。”
伊绵疼得失了理智,颤着嗓音脱口而出:“你走开!”宁之肃将头颅低下,放在女子颈间,牙齿咬上了颈子的嫩肉。
伊绵气得哭。
男人抬首。当了太子后,宁之肃身上那股矜傲越发让人胆寒。他将脸贴近伊绵的,“这样一下便哭,以后怎么办呢。”
伊绵眼皮轻抬,相互鼻息交缠,她不自在,微挣了两下。
她搞不懂,这便是宁之肃的报复么。为何如此奇怪。但确实让她痛苦,若她爹娘知道,只怕会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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