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老泪纵横。
“你懂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男人擦了把眼,没再看他,别过头哽咽着,“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一个比一个自私,我做错了什么,我……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安稳的家,我的儿子……我的乖儿子……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好母亲,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沈轻沉默着,没说话。
“那个女人总想往外跑,我儿子才四岁,”男人红着眼看他,“四岁!你懂吗?!小小的一只,还没你现在的膝盖高,那么乖巧,那么小,他就要去讨好他不懂事的母亲,学着给她煮粥熬饭,刷碗铺床,他个子还没煤气高,你知道他摔过多少回吗?你知道我每天下班回家,看到他那张被小手掌抹黑的脸,心里是什么感受吗?你当过父亲吗?你们这些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你们懂什么是爱吗?”
沈轻不答。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他,她的眼里只有钱,”男人抹了把眼,声音低哑,“她非得自己享受完了荣华富贵,才肯来接他离开,像她这种女人,不配当母亲。”
“她不配当母亲,”沈轻突然开口,“你也不配当父亲。”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男人朝他吼了一嗓子:“这么多年!我从没对他动过手!我就算打了他,也都是因为你这个野种勾引他走上歪路!!”
“你难道还不明白?!”沈轻忍住过去把人脑袋拧下来的冲动,攥紧了拳,“他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好,他何止是讨好她,他还在讨好你!你以为他是因为那女人想上个班就做到那种地步?他只是厌恶你们没完没了的吵架!他才是最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最自私的人是你!不尊重那个女人的意愿!找借口赶走她还把罪名按在她身上!让我哥也跟着痛苦!你根本就不是要一个家,你就是想控制所有的人,让我们所有人都按照你要求的走!”
“她根本就不是想上班!她是去外面鬼混!”男人愤声喝道:“她打过胎!你懂吗!她才是真正杀过人的人!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她怎么样我管不着,”沈轻绷紧了脸,懒得再跟他吵,“我哥中午还等着我带饭给他,你现在要么拿钱,要么进局子,当然再像昨晚那样揍我也无所谓,我不跟你还手,楼下还有人在等我,半小时后我不下去,要么等着他自己上来看我们笑话,要么让他给我收尸你进监狱,懂么?”
“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男人讽刺地笑出声,“跟我讲过的话,十年加起来,都没今天讨债的多!”
“我把你当父亲,”沈轻抬眼瞧他,“你把我当儿子么?还是拿来凑二胎,养着陪你儿子玩的小宠物?”
“我看错你了,”男人瞪着他的脸,“你分明就是跟你妈一点也不像!”
“我随我哥。”沈轻冷笑。
江纪封又被气得一噎。
“别废话,”沈轻不耐烦地催促着,“拿钱!”
“我就问你一句,”江纪封看着他,“他怎么样了?”
“我让你拿钱。”
“我要先给他打个电话,”江纪封咳嗽了声,蹒跚着步子,转身回屋去拿手机,“我要看看他。”
“你知道我哥在我们做的时候,是怎么叫的么?”
轰隆一声。
男人步子猛地一顿。
“不好意思,他昏过去的时候,我已经用他手机把你拉黑了,不过我存的有我们做|爱的录像,”沈轻笑问,“你要看看他,我现在就能让你看,我哥活儿很好的,你要听听他的声音么?”
“混账!”男人回头朝他怒喝:“你不知羞耻!!”
“野种么,”沈轻朝他晃了晃手机,凉笑,“野种就该有个野种的样子。”
男人浑身颤抖着,气得扶着墙猛咳。
“要看么?”沈轻挑眉问,“还是去拿钱?”
砰地一声!
房门被人关上,里面翻箱倒柜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震天响。
沈轻冷笑一声,揣回了手机。
四下扫了几眼,客厅茶几上那串被扯断了貔貅手串,该是昨晚回来发泄怒火拽开的,金貔貅被摔到了沙发脚,黑色莹润的珠子散落一地,有一颗直接崩到了厨房门口,白光下,沾着血。
沈轻脚跟动了动,步子迈向厨房,经过那珠子时没停,他打开冰箱,从里头拎出一袋冻住的带鱼来。
主卧门又砰得一声响,江纪封从屋里疾步出来,站在厨房门口,挥手将四张银行卡摔到沈轻的脸上!
“十万!拿去!密码是他的生日!要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江纪封冲他吼:“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他只是跟你玩玩!因为他就算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上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结婚证也准备一下,”沈轻蹲在地上,低头捡着卡,“我妈明天过来跟你离婚。”
“你做梦!”江纪封唾了他一口:“市区那套房子上的名字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你问问她,她甘心吗?”
“怎么不甘心?”沈轻蹭了下裤边,抹掉手背上的口水,抬头瞥他一眼,“你个穷光蛋,我妈我自己养,才不会继续跟你一块儿还房贷。”
真话最戳心,江纪封被气得要死,抬脚就要踹他:“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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