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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轻轻巧避过,揣着卡提着鱼,掏手机给楼下打电话,顺便偏头跟江纪封说了句,“那被你扯坏了的手串,我哥给你买的。”
    江纪封瞪直了眼珠子。
    “他送你的新年礼物,沾着他的血,”沈轻迈着懒散地步子回屋,语气漫不经心,“他所有的东西我一会儿都搬走,那几颗珠子,你不留着做点儿念想?”
    心里懊悔的不行,顾不得再跟人斗嘴,江纪封手忙脚乱地满屋子去捡珠子。
    沈轻趁人不注意,脚底下踩住一颗,弯腰捡起来,揣进了自己的兜。
    两个小卧室,他和他哥都不是爱装饰的人,除了衣服外,也就一个他哥的收藏夹,他的打火机和一口袋烟。江纪封送他那些东西都不打算带走,在这个家发生的,就该在这个家结束。
    他妈的手机在客厅桌上,沈轻揣进兜,进去主卧又给他妈收拾东西,顺带着卷走了床头柜台灯下压的一百现金。
    司机刚一进门,看到满屋一片狼藉,四散的碎玻璃渣,铺着满大桌隔夜的残羹剩饭,踹歪的茶几和沙发,零落的黑珠子,还有蹲地上满屋子找珠子的憔悴男人。
    男人脑后还肿了个血包,从黑白掺染的稀发间看,还怪瘆人的。
    “我的妈啊……”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上战场啊,这分明就是逃离战场啊……”
    “就这些东西,”沈轻扛着四个拿床单裹成的大包袱和一个拉箱出来,“麻烦了,搬吧。”
    司机愕然点点头,余光扫了眼那边捡珠子的男人,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打劫的吧?”
    “是,”沈轻把行李墩在地上,从袋里掏出一盒扔给他,“所以走不走?”
    找珠子的男人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没理,继续四下翻腾着找。
    一颗金貔貅,十二颗珠子,他还剩最后一颗没有找到。
    “好家伙!”接住了烟仔细一瞅,眼珠子差点没闪瞎,司机兴奋得不行,立马手脚利落的帮人扛上东西下楼走人。
    沈轻提着烟和鱼,临走时在门口停了停,回头瞧了一眼。
    跪趴在地上的男人有预感似的,也回了下头。
    一高一低,俯仰相视。
    空气安静。
    “我不会回来了。”
    “随你便。”
    “他也是。”
    “让他照顾好自己。”
    “抽烟么?一千多一条呢。”
    “他不喜欢我抽烟。”
    “我原先打算送你的。”
    “那撂下一盒吧。”
    沈轻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没忍住笑了下:“诶,你还有钱买烟灰缸么?”
    “不算年终奖,”他也笑了下,语气有些得意,“我一个月工资五千呢。”
    “还完房贷就没了吧?”
    “反正能活。”
    “那钱,”他顿了下,“骗你的。”
    “我知道。”
    空气又是一静。
    两个人对望,苍老的浑浊,和年轻的温软,相视淡淡一笑。
    “照顾好自己,”沈轻蹲下身,掏出兜里那颗珠子,朝他方向滚了过去,轻声说:“爸。”
    男人没应他,低头捡起了珠子,攥着两手黏腻的脏腥,蹒跚着步子,朝卫生间走去洗。
    沈轻也没去看他的背影,砰地一声合上了门,关上了里面孤独的背影,和一片脏乱狼藉。
    往昔恩情,不再留恋。
    攥着一盒烟,揣了一张卡,拎着一袋鱼,暗楼中烟头炽红,青白的云雾飘卷弥散,黑色削薄的背影,清冷决绝,一步步,朝下远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爱大家~再摸摸大家~
    第九十一章
    中午,黑车停在宋鹜家门口。
    对方发的定位,宋鹜离开医院后,去了趟酒店接沈静,给人说明情况后就带她来了这边,沈轻到时,屋里的两个人一块儿下楼来拿行李。
    包租公家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装修齐全的豪华单人间被江箫征用,另一个双人间,不出租,留着给偶尔回来看他的父母住。
    过年夫妻俩都忙,没人会回来看他,通过视频电话过后,他爸妈各自给他打了点钱,嘱咐了几句,就算是过完年了。
    “今年,”宋鹜放了一趟鱼回来,又接过司机递给的俩大包袱,颇为感慨道,“是我这四年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年!”
    沈轻也提着俩大包袱下来,给冷着脸经过他的女人让了让道儿。
    余光瞄了眼那人,她穿着他买的套装,挺好看的,显年轻,不过她没理他,眼神也不给一个,提着箱子就往楼上走。
    宋鹜啧了声。
    俩人跟司机寒暄了几句,等沈静上去了,才结伴慢吞吞地往上走。
    “这事儿,”宋鹜扛着包袱殿后,仰头瞧了眼上头,问着:“挺难办的吧?”
    “分手了,”沈轻俩手分别提着被子,在上头回着,“都过去了。”
    “分手?”宋鹜明显不相信,“你们现在可不像分手的。”
    “我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连着一起的。”
    “去你大爷的兄弟!”宋鹜说,“我才不信!”
    “包袱约有两百斤,突然很想松手,”沈轻淡淡道,“三,二——”
    “不好意思我错了,”底下的人立马狗腿笑,“兄友弟恭,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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