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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淮清忽然收回手机,看着她手中的书说道:“我想起一个事儿。”
    “什么?”
    “你还拿着我的一本哈利波特没有还。”
    “你的?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书?”祝矜惊讶地问。
    邬淮清一只手撑着书桌,笑着看她:“你忘了,凤凰社那本,你和路宝借了就没还,那是我的。”
    祝矜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半晌,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
    “嗯哼。”他尾音上挑。
    当时那本书被祝矜弄丢了,她又买了本新的给路宝,自始至终不知道那原来是邬淮清的。
    “可我不是又买了本新的吗?”
    “我没收到。”
    祝矜不确定他话中的真假,说:“等路宝从广西回来,我找他好好问问,不过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以为你不想还,顾忌着你的面子,懒得问。”
    “……”
    “懒才是真的吧,什么叫顾忌我的面子。”
    这人真是的。
    见他待在书房里,没有走的意思,祝矜索性把他当空气,继续看起书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铃响了。
    “宁小轩吗?你去开门。”她说。
    邬淮清走出书房,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诶,宁轩儿呢?怎么没有声音?”祝矜问。
    邬淮清没说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换上。”
    “这是什么?”祝矜看着袋子上的logo,讶然,“衣服?”
    “嗯。”
    祝矜想起他刚刚看自己的目光,顿时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想到一会儿宁小轩要来,还是接过了袋子,说了声“谢谢”。
    然后不忘补刀:“当你的员工可真不容易,大雨天还要来送东西。”
    邬淮清:“按加班算的,平常加班费的五倍,你说他们愿意不愿意?”
    “……”
    他助理的眼光还不错,是一件做工很精美的白裙子,但是盖过膝盖,什么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又等了会儿,那俩人终于前后脚回来了。
    今天依旧吃火锅,祝矜觉得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也挺有意思,不嫌麻烦,自己在家里弄着吃,还挺简朴。
    宁小轩拎了很多食材来。
    三个人坐下,聊着天,结果等锅里的水沸腾了,他们才发现,家里没有任何酱料。
    宁小轩皱着眉:“我快饿死了,想吃个东西怎么这么费劲。”
    邬淮清忽然起身,说道:“我去买吧。”
    “呦,你还挺好心。”宁小轩抬头瞥他,“那你快去快回,小区里就有超市。”
    “嗯。”他拿上伞,迅速地开门走了出去。
    待邬淮清走后,祝矜忽然想到姜希靓前两天对自己说的话,问宁小轩:“我朋友说你最近经常去她餐厅,干嘛去了?要不要给你办个优惠卡?”
    提到这事儿,宁小轩脸上一阵挫败:“甭提了,浓浓,你知道上次见的那个姑娘,她在哪儿上学还是上班吗?”
    自从上次见了骆洛后,他魂都要没了 ,生平第一次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最近经常去绿游塔,想再“偶遇”骆洛,却一次也没看到她来,问朋友问了半天,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
    邬淮清倒是认识,但只说了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什么也不肯再告诉,还让他不要和她扯到一起。
    “好像是搞服装设计的,具体在那儿不知道。”祝矜说,“我也只见过几次。”
    宁小轩还想再问什么,邬淮清就回来了,带着几包调好味的麻酱。
    因为是雨天,这顿火锅吃得很应景。
    等到吃完,天也彻底黑了。
    宁小轩:“咱们这都私下吃了多少顿饭了,路宝还不回来,说着给浓浓接风,都回来快一个月了。”
    “没事儿呀,等他回来我们接着吃。”祝矜说,回来见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们,她由衷的开心。
    考虑到明天还是工作日,虽然祝羲泽和邬淮清两人是老板,有自由权,但另外两人得按时按点上班,于是他们也没打麻将。
    “浓浓,你不是没开车,我送你去吧。”宁小轩说。
    “好啊。”她点头。
    宁小轩下楼去取车,祝矜在楼下等着,忽然,眼前驶来的车闪了闪灯,然后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邬淮清那张英俊的脸。
    “上车。”他说。
    “宁小轩呢?”祝矜站在檐下。
    “我比他快。”他直视着祝矜,眸光明亮,沉沉的声音穿过悠长连绵的雨夜,话语中带着自信。
    像是在射击比赛中,祝矜的心忽然被击中了一下。
    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她便撑着伞走过去,上了他的车。
    她看到邬淮清笑了笑,得逞一般。
    车子驶出小区,道上的车也很多,明亮的灯光反射在积水的路面上,汇成闪闪发光的河流。
    窗外林立的高楼、店铺不断向后退,雨水把它们的轮廓洗刷得模糊。
    忽然,祝矜看到一家抹茶铺子的招牌,是她在上海很喜欢的那家抹茶蛋糕店,没想到开到了北京。
    她飞快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姜希靓过去一条微信,约她改天一起去。
    -
    绿色浓郁地点缀在这家店的每个角落里,突出“抹茶”的主题。
    雨天,夜里,店里人很少。
    一个角落里,两个女人对坐着。
    骆洛握着手袋,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这个点儿约我出来,要干嘛?”
    骆桐把一个抹茶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尝尝这个,他家用的抹茶粉还不错。”
    “我晚上不吃甜食。”骆洛皱眉,不耐烦地说道。
    骆桐笑了笑,说:“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我做的抹茶蛋糕。”
    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乌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垂在一件背部镂空的裙子上,旁边放着一只大象灰颜色的康康包,保养得宜,看不出年纪,仔细看,眉眼和骆洛很相似。
    骆洛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抱歉,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喜欢吃。”
    骆桐不恼,又说:“不吃蛋糕没关系,那喝一口这个抹茶拿铁吧,或者你喜欢什么,看菜单,再点一些。”
    骆洛把手袋放下,笑了声:“你这样有意思吗?”
    骆桐舀了一小勺蛋糕,斯文地吃下,然后说:“邬淮清发现你了?”
    骆洛眉头蹙了一下,转而无所顾忌地笑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骆桐放下勺子,敛去笑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中国,只是之前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回来,也不要靠近他们,后天我派人送你回法国,好好上你的学去。”
    骆洛嘲讽地看着她:“你管得着吗?”
    “洛洛!”骆桐声音升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下声音,“不要和妈妈闹,听话。”
    “从小到大你叫我听话听话,然后又把我一个人丢在美国不管不顾,你现在怕了?”骆洛大声说道,瞪着她,声音变得尖锐,“你真恶心,让我恶心。”
    说完,她拿起包就往出跑,连伞都没顾上拿。
    “洛洛——”
    像是没听到身后的声音,骆洛推开门,雨点砸在身上,她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
    想起小时候的日子,想起那个男人,想起邬淮清的恶语相对,想起自己的不甘心,骆洛在雨中大喊了一声,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大步向前走着,忘了自己的车停在了哪儿,也忘了自己在何方。
    在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城市里。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鸣笛,骆洛以为是骆桐,她没回头,笛声又响了起来。
    见她没反应,车子停在路边,从驾驶座上跑下来一个人。
    骆洛头顶的雨被遮住,她抬头,透明的伞,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天空,再转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惊喜。
    宁小轩把伞往她那边靠:“你干嘛呢,我鸣了好几声笛,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连把伞都不撑,也不找个地儿避一避。”
    他刚刚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仔细一看,好家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骆洛盯着他,忽然笑了:“我认识你。”
    宁小轩心头一动,正想说话,只听她说道:“你是邬淮清的朋友,是不是?我见过你的照片。”
    他想说出口的话就堵在喉间,又咽了回去,宁小轩讪讪地笑着,点头:“是,我们是好哥们,我送你回家吧?”
    骆洛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全身被打湿,狼狈极了,和上次宁小轩在绿游塔门口见到的精致美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可他却觉得,她依旧很漂亮,比那天还要好看。
    “好呀,你送我回去。”骆洛笑着,眼圈还红着,拿手里的包在他胸前点了点。
    包已经湿了,这么一弄,他胸前也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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