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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传来噔噔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外面响起:江哥,你在里面吗?
    黎秋白下意识看向江非锦,江非锦转头看向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黎秋白。
    这道声音两人不用多猜,就知道了是谁。
    是柳诚。黎秋白挑了挑眉道,找你的。
    他这事不关己的样子刺激到了江非锦的神经,江非锦眸色沉了沉,他咬牙捏住黎秋白的下巴,凑上去堵住了他那张嘴。
    黎秋白眼中诧异,江非锦以前从来不会在外面做出过于亲近的举动,即便是两人那短暂的交往期间,江非锦也是仅限于在没人的地方牵一牵手。
    这会儿门外站着柳诚,还在敲门,江非锦就这般冲撞了上来江非锦察觉到黎秋白的走神,发泄般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黎秋白吃痛,眉头一皱。
    门外,柳诚听里面迟迟没有动静,都打算找人拿钥匙来开门了,门又突然被人打开了。
    江非锦穿着整洁,浑身带着严谨的疏离感,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只是薄唇颜色稍深,但不刻意留意,也不显眼。
    他淡漠的眸子瞥向门口的柳诚,柳诚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惧怕,往后退了半步,回过神忙道:江哥,我看你进去了这么久没出来,才有点担心。
    抱歉。江非锦道,不小心把门锁上了。
    这得多不小心,才能把门锁上。
    柳诚却没有质疑,江非锦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他道:江哥,你是不是喝了酒胃不舒服?
    真正胃不舒服的黎秋白靠在洗手台上,嘴角多了一个伤口,湿润的双唇嫣红,眼角也弥漫着薄红,他低头抵了抵嘴角,感觉到微妙的刺痛传来,闭了闭眼,没有出声。
    他这番样子走出去,柳诚必然会猜到个大概。
    江非锦只将门开了能容一个人的空隙,门板正好挡住了洗手台的位置,江非锦问:找我有事?
    柳诚垂头不敢直视江非锦的眼睛,讷讷道:没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江哥道个歉,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好,你不要生气。
    江非锦走了出去,没有生气。
    那就好。柳诚抿出一个微笑,乖巧中透着稚气,那江哥,我们先出去吧,我还有好多问题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厕所内的黎秋白再也听不到,黎秋白缓缓舒出一口气,转头看见镜子里嘴里破了的嘴角,头一回想要忘掉那些修养骂一口脏话。
    黎秋白没有回宴会,他给黎修明发了条信息,道有事要先走了。
    宴会那么多人,少他一个没什么重量的黎家二少不算什么大事,黎秋白回了江非锦的公寓,洗漱完换上睡衣,随后拿着家中备用的医药箱给自己嘴角上了点药,因着今晚喝完酒早早就有了倦意,黎秋白爬上床倒头就睡了过去。
    再度被吵醒,是因为门口那催命般的门铃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的惹人不喜,黎秋白摸黑开了床头的灯,穿着拖鞋下床,打开卧室门,穿过客厅来到了门口。
    他本以为是江非锦在故意折腾他,最近江非锦奇奇怪怪,情绪有时坏有时更坏,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制冷剂,不等他对黎秋白的印象崩塌,黎秋白已经先对他从前冷漠话少、简单好猜刻板的印象崩塌了。
    黎秋白拉开门后才发现门外不止站了江非锦。
    回廊声控灯亮着,门外王秘书架着自家总裁,艰难的按着门铃,好不容易听到里面有动静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从去年年底开始,江非锦就一夜不落的回家,无论多晚都会回去,还偶尔会问他一些恋人相处之道,王秘书多多少少得知江非锦有了对象,两人住一块。
    他也是抱着忐忑的心情摁响的门铃,江非锦醉得一塌糊涂,他又不知道江非锦的大门密码,人都送到门口了,偏偏进不去。
    好在里面是有人的。
    门刷的打开了。
    王秘书扬起笑脸,正要打招呼,里面的人露出全貌,王秘书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黎先生!!?他嘴唇微张,看着眼前一脸倦意的人。
    黎秋白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凌乱,那双总是带笑的眸子此刻惺忪未醒,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王秘书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黎秋白闯入江非锦家里就为了睡个觉。
    他怎么了?黎秋白看向江非锦,对方肩膀倚着墙,磕着眼,周身泛着低气压。
    江总喝多了。王秘书磕磕巴巴的说,脑子卡了壳。
    黎秋白:
    他记得江非锦酒量一向很好,以他的身份,在那场宴会上也没人敢灌他酒。
    王秘书看明白了黎秋白的沉默不语,补充道:参加完生日宴,江总还去了一趟酒吧,这
    先扶他进去吧。黎秋白说。
    然后两人合力把江非锦带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弄完一系列的操作,王秘书恍恍惚惚的离开了。
    黎秋白被这一出弄得困意全无,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江非锦喝醉了并不闹腾,高高大大的男人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看着有几分委屈。
    他醉酒后的表现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黎秋白替他脱了鞋袜和外套,在要给他脱裤子时,江非锦又忽然清醒过来似的,警觉性的睁开了眼睛,擒住了黎秋白的手,那力道大的黎秋白猛吸了一口气。
    他俯身在江非锦身上,一手撑着床,耐着性子温声道:你先放开,我给你脱衣服,不脱睡着难受。
    这一身酒味烟味也让人不太能睡得着,黎秋白打算给他脱了衣服自己就去客厅沙发将就一晚给江非锦洗澡是不可能了,给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洗澡难度过大,更何况是江非锦这么大的一个人。
    习惯性的照顾让黎秋白对待醉酒的江非锦还称得上温柔。
    江非锦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就在黎秋白以为他已经清醒了的时候,他用力一扯,把黎秋白往上扯了扯,正面对着他的脸。
    亲我。他以命令的口吻道。
    亲亲亲。黎秋白敷衍的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好了,松手。
    不够江非锦尾音拉长上扬,似是在控诉黎秋白的敷衍。
    黎秋白静静的看着他,判断着他是清醒还是醉酒,江非锦醉酒的模样大同小异,一般喝醉了也就睡着了,但也有中途醒来的时候,但他中途醒来时,几乎不会让人察觉到他那是醉酒状态,只要不起身,光凭说话,和平常差异也不大。
    江非锦像是等得不耐烦了,拉着黎秋白的衣领往下扯,动作急促中带着些许的孩子气。
    黎秋白判断出了,这醉着呢,江非锦要是清醒,大概率只会扣着他脖子往下按,强势得不容拒绝,哪会做出这催促的动作。
    他俯身又亲了亲他,道:够了。
    他嘴角的伤口这会儿似乎裂开了,带着细细密密的疼痛。
    江非锦皱眉:不够!
    黎秋白握住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问:你觉得怎么样才够?
    江非锦抿着嘴看他不说话,近看眼底涣散不聚焦,表情泄露出几分不太满意。
    别闹了。黎秋白拉下他的手,也不准备给他脱裤子了,他喜欢穿着那就穿着吧。
    他往后撤从床上下来,江非锦也跟着起了身,黎秋白转身打算离开,身后江非锦却又有了动作,他一把搂住黎秋白的腰,力道重的仿佛要将他和自己融为一体,双脚岔开夹住了黎秋白的腿,不让他移动分毫。
    黎秋白低头看了眼,向来维持着温和表情的五官出现裂痕,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当真是第一回 见到这样纯真的江非锦。
    不许走。江非锦命令道,脑袋靠在他后腰上蹭了两下,犹如一只巨型犬。
    那你松开我。黎秋白道,你松开我我就不走,你不松我马上就走。
    江非锦像是被他的话吓着了,手上顿时就松了力道。
    醉酒后的男人,丢了理智的同时,似乎连同智商都丢了。
    第14章 霸总的爱人14
    黎秋白反复试探了江非锦几番,确定他是真醉了,所谓酒后吐真言,江非锦难得喝的这般酩酊大醉,黎秋白问他为什么要喝酒,他指着胸口说难受,黎秋白问他为什么难受,他又不说了。
    他会说的,都是诚恳真实的回答,不想说的,就不会吱声,黎秋白摸清了这个规律。
    他坐在床边,问他:江非锦,你恨我吗?
    恨。江非锦直勾勾的看着他,说话时口齿不算清晰,但能够让黎秋白听明白。
    江非锦恨他的冷心冷肺,恨他对他没有一点在意,但黎秋白所理解的恨,是江非锦恨他骗了他那么多年。
    要怎样报复我,你才能满足?黎秋白又问。
    江非锦翻身又将黎秋白压在床上,黎秋白没有防备,被压了个正着,身后柔软的大床陷了进去。
    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一直江非锦声音渐低,竟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黎秋白看着头顶刺目的光线,晃了晃神,好半响,他伸手搂住江非锦,在他耳边温声细语道:我不会的。
    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会离开的。黎秋白坚定不移。
    隔天清晨醒来的江非锦头痛欲裂,他身在卧室沙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一身的酒味未散,江非锦闻到这味儿,皱起了眉头。
    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出了卧室,路过客厅,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黎秋白,黎秋白睡得并不安稳,眉间皱成了川字。
    江非锦蹲在沙发旁边,看着黎秋白的睡颜,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黎秋白才不会用那种看似温和实际空洞冰冷的目光看他。
    他伸手想要抚平黎秋白眉间的皱褶,又怕弄醒了他,手堪堪悬在离黎秋白眉间几厘米的地方,好一会儿,他收回手起身去了厨房。
    黎秋白醒的时候,江非锦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黎秋白醒了,他道:我要出差三天。
    黎秋白点头:知道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谈及江非锦昨晚喝醉的缘由,黎秋白不关心,江非锦也不想说,他关于昨夜的记忆,皆是支零破碎。
    上午十点,江非锦就坐飞机离开了A城,黎秋白照常上下班,江非锦出差第二天下午,黎秋白被黎修明叫到了办公室中,黎秋白本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去了之后才发现和工作没关系。
    办公室桌上散落着照片,那上面是黎秋白进进出出江非锦公寓的身影,有晴天有雨天,从冬季到了春季。
    秋白,你老实和我说。黎修明压着声音问,你和江非锦,到底怎么回事?
    黎修明见过的事多了,对这方面也敏锐,黎秋白和江非锦当年关系有多好他是知道的,突然间闹崩,他本就心存疑惑,看到这叠照片时想的就多了。
    两个明明已经视为仇敌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住在一个公寓,黎秋白住在哪黎修明是知道的,他调查过得知,黎秋白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没怎么回事。黎秋白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他点了点照片,问,这些你从哪来的?
    你别管我哪来的。黎修明道,你和我说,他是不是逼你做什么了?
    上次在生日宴上,他就觉得江非锦看黎秋白的眼神不对,他妈说黎秋白交了个女朋友,是以前的同学,他也曾看到黎秋白后颈不经意间露出的吻痕,当时他以为是蚊子叮的,还问了两句,道怎么这个时节就有了蚊子。
    现下他将所有蛛丝马迹连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
    黎秋白:没有。
    他不需要黎家为他撑腰,越是抵抗,越是难以结束,事情发展到如今,黎秋白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
    秋白,你实话和我说,不用怕他。黎修明道。
    黎秋白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落在了黎修明脸上,他没有强迫我。
    他勾起了唇角,露出和往日别无二致的阳光笑容,哥,你别想太多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插手。
    他一下把这事归结为私事。
    黎秋白把照片收拢,拿在手上,你告诉我,照片是哪来的?
    黎修明还不至于找人监控他,所以这些照片,不可能是黎修明自己弄来的。
    黎修明见他着实不愿意说,也没法逼他说,黎秋白看似软和,实则脾气最是倔,当年和江非锦联手创业,不肯进黎氏,谁也劝不动。
    他叹了口气道:有人匿名发到了我的邮箱。
    黎秋白嘴边的笑变得玩味:哥,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去查一查是谁在监视我的生活吗?怎么还问起我和江非锦了。
    黎修明背脊一僵,懊恼道自己关心则乱。
    黎秋白拿着照片出了办公室,笑容消失殆尽,他看着手中的照片,凝视片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隔天是周末,外面天气算不上太好,从早晨起便阴沉沉的,黎秋白当天休假,他早上出门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菜回来。
    当他有意识的开始留意,便感觉到进出公寓附近时似乎有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萦绕在他周围,却又让他捕捉不到。
    公寓小区周边有许多家店,奶茶店、早餐摊、咖啡厅应有尽有,人口杂乱,无法分清哪些人可疑。
    拍照的人每次拍的角度并不相同,说明那人不会蹲守在同一个地点,这就大幅度的降低了黎秋白找到那人的概率,他不着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江非锦是在这天中午回来的,黎秋白把照片拿给他看了,他紧锁眉头看了许久,脸色渐冷,道:我会查清楚的。
    查得到最好。黎秋白道,查不到就算了。
    他不太当一回事的样子让江非锦喉间似堵了一团棉花。
    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黎秋白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到了一种绝缘的程度,现在连带着有关于自身的,都不关心了。
    江非锦回来当晚,黎秋白就被他折腾得力气全无,浑身似散了架一般,每一个地方都无法自由控制,犹如脱水的鱼,江非锦像是要把这三天的空缺使劲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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