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锦看着自己的西装衣摆,淡淡道:脏了。
黎秋白闭着眼回神,缓了好一会儿,拿出纸巾递给江非锦不曾想到,他买的纸巾最后用在了这上面。
婚礼到了尾声,天色已晚,宾客陆陆续续离场,江非锦和黎秋白也随着离开了。
他们的高中同学大多已经成婚,黎秋白微信列表又多了几个好友,好几个笑称给他找对象。江非锦因为要开车,没有喝酒,黎秋白替他挡了所有的酒,旁人笑称两人关系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好。
黑色小车驶出酒店停车场,黎秋白喝了酒上脸,脸颊泛着酡红,他靠着车座,开了窗户吹着风,红绿灯路口,江非锦瞥了他一眼,把车窗升了上去,黎秋白转过头,用眼神无声询问他。
江非锦:太冷,吹了头疼。
黎秋白也没跟他犟,车子行驶在无人小道,两旁树影丛丛,今晚月色很亮,黎秋白托着下巴,偏头看着车窗外,忽而出声:江非锦,你想试试在车上吗?
江非锦瞬间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差点没一个急刹车踩下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黎秋白勾着笑,舔了舔唇,压低声音诱惑道:试试吧。
车内只有两人的空间迅速升温。
近来江非锦在性生活上频率减少,都赶得上苦行僧了,让一直习惯吃素的人吃素不算难忍,而好不容易开了荤,破了戒,又要回到过去那吃素的日子,就格外的不适了,今晚就像是个讯号。
离他们到家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江非锦没有吭声,只是路线偏离了航道,途径便利店,江非锦停下进去买了点东西,出来后继续开车,十分钟后,车子在无人区停下。
车内窸窸窣窣一阵声响,黎秋白面朝江非锦,坐在他腿上,半垂着眼带着醉意的眸子看向江非锦,眸光都仿佛盛满了无限温柔,好似要将人沉溺在这温柔中,他少有主动的时候,江非锦面上冰冷的外壳破裂,将他揽进怀里。
车内空间不大,行动不便之际,又多了些许别的情趣,黎秋白扬着下巴,拉着江非锦的领带,喘气声忽重忽轻,江江非锦,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他的问话是江非锦没有料到的,他肢体动作有一瞬的怔愣,很快被他掩盖过去,动作间毫无柔情可言,黎秋白,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那你为为什么,要来参加婚礼?黎秋白伏在江非锦耳边问,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蜗,你以前,从来不参加参加这种又为什么惩罚?
突然有了兴趣而已,至于惩罚,你不会觉得我在吃醋吧?江非锦扣着黎秋白的脚腕,你凭什么觉得,我非你不可?
他这般说着,却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唯有动作发了狠。
黎秋白话语被撞的支零破碎,他喃喃低语:不是最好
江非锦不再怜惜,将黎秋白折腾得精疲力尽,回家的途中,黎秋白在车上就睡过去了,后来怎么回的房他都不知道,只是在隔天醒来后,发现身体被清理过,格外的清爽。
但他的试探似乎惹恼了江非锦,此后几天江非锦比从前更为粗暴,虽没弄伤黎秋白,但黎秋白多少有点承受不住,他生病那几天的温情,都像是一场幻觉。
周四上午,黎秋白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恍惚了几秒。
卧室窗帘紧紧拉着,房间光线很暗,让人分辨不清时间,卧房很安静,黎秋白翻个身和被子摩擦发出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他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显示已经十点了。
他浑身乏力,泛着酸痛,缓了好一阵才起床,客厅放着早餐,已经凉了,黎秋白放在微波炉中热了热,随便吃了点。
十二点多,黎秋白穿上一身休闲装,戴上黑色鸭舌帽出门去了一趟附近的便利店,他买了点东西又进咖啡厅坐了会,刷着手机简讯玩着游戏,过了一个多小时又出了咖啡厅。
这一片这个时间点路上没什么人,黎秋白提着一袋东西往回走,还没走进小区,迎面跑来一个男人,黎秋白闪躲不及,肩膀被男人撞了个正着,他身体本就没什么力气,被这么一撞,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手上提着的购物袋落了地,袋子中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本已跑出好几米,见撞了人,又退了回来。
黎秋白帽檐下的眸子一抬,看清了男人的面庞,年轻、清俊,眼中慌乱的神色似一头横冲直撞的小鹿。
有点眼熟。
没事。黎秋白揉了揉肩膀被撞到的地方,侧头动了动脖子。
男人帮他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频频看向身后他跑来的方向,焦急中透着不安。
黎秋白善解人意道:你要有急事,就先走吧,我自己捡。
没、没事。男人加快了捡东西的动作,把购物袋提起递给黎秋白,实在不好意思
他话音未落,对上黎秋白的眼睛,瞳孔紧缩,脱口而出:黎二少!
黎秋白侧头看向他。
我是羽泽,我们之前在酒吧见过的,您还记得吗?
啊,是你啊。他提到关键词酒吧,黎秋白就瞬间想起了脑海中的片段,将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号。
羽泽,当初他觉得和江非锦眉眼相似的一个男人,好几个月过去,眼前的男人和当时在酒吧的打扮风格迥异,干净清爽简朴许多,这也是黎秋白没能一下子想起他的原因。
羽泽见到黎秋白,双眼绽放出希望的光彩,他一把手紧抓着黎秋白的袖子,充满希冀的看着黎秋白,语气彷徨无措:黎二少,你能、帮帮我吗?
黎秋白:帮你?
羽泽快速的解释道:我真的没办法了,黎二少,你知道做我这种工作的他苦笑一声,我被人盯上了,他想包养我,我不愿意,但是他天天找人守着我,把我锁在那房子里,那人我惹不起,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黎二少,求求你,帮帮我吧。
他这番模样,就像一只可怜、无助、走投无路的小白兔。
黎秋白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可以帮你报警,非法拘禁是犯罪。
不行!羽泽情绪激动,黎二少,如果报警,我以后在这里没法继续生存了!黎二少,可不可以帮帮我。
怎么帮,他却是没说。
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黎秋白动作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拉开了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你又怎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呢。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知道的!羽泽道。
黎秋白笑了笑,不,你不知道。
他说完便抬脚离开了,不想多管这闲事。
黎二少羽泽在后面又叫了他一声,黎秋白没有回头,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身后的人没有再追上来,黎秋白摸了摸肩膀,被撞到的力道还不小,到现在他肩膀的麻劲还残留着。
第17章 霸总的爱人17
黎秋白再次碰见羽泽,是在一个下雨天,青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浅色紧身的牛仔裤,脚踩白色球鞋站在街边,手中拿着一把伞,那是黎秋白从公司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黎秋白还没走近,羽泽身后就冒出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架着他的手臂往巷子深处拉去。
蓝色格子伞掉落在地面,翻转着伞柄朝上,雨水哒哒哒的落进伞内,雨天路上行人少,那处的监控正好坏了,黎秋白打着黑色的雨伞,走到巷子口,看到青年挣扎着,那群男人正要强制性的带他离开。
黎秋白吹了声口哨,那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黎秋白举着手机拍了视频,随后挥了挥手机,道:几位,我报警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两名少年高大的男人上前,其中一人恶狠狠道:少多管闲事!
巷子里,羽泽眼睛向黎秋白求救着。
黎秋白温文尔雅的扯了扯嘴角,事儿都到眼前了,想不管那也难啊。
黎秋白站在巷子口,那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眼神交流几秒,把目光重新投放在黎秋白身上,上下扫了他一眼,一旁的男人忽然道:你是黎秋白?
黎秋白:是我。
那几人脸色变了几变。
一人啐了一口,道:今天就算了,咱们先走。
雨点拍在在伞上,发出阵阵声响,那群人上了巷子出口处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没多久就消失了踪影。
黎秋白收了手机,打着伞转身准备离开。
黎二少。羽泽追赶上他,拦在他面前,谢谢你。
青年一身白衬衫被雨水打湿,黑色发丝贴着额角,雨点落在他身上,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清冷的眉间带着我见犹怜之色,眼底真诚纯粹。
没事。黎秋白笑道,最近真巧啊,前几个月都碰不到一面,这半个月都碰见过两回了。
羽泽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凉,仔细一看,那双带笑的眼睛也没有他之前认为那般温和,犹如一口深井,他打了个颤,似是被冷风吹得冷着了。
黎二少
快回去吧。黎秋白轻声说,好似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他没问羽泽和那些人什么关系,只是提醒道,小心着点。
好羽泽顿了顿,没有让开,又说,黎二少,你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他尽量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谢谢你这次帮了我。
举手之劳而已。黎秋白道,吃饭就不用了。
他绕开羽泽离开了。
羽泽站在雨幕中转过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而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愚蠢,他回过身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伞,口袋里的手机来了电话。
他拿出手机,擦了擦水渍,接了电话。
柳先生。
对面餐厅二楼,柳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羽泽的伞,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怎么样了?
他拒绝了。羽泽道,柳先生,我觉得你猜错了,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意思,那就让他对你有意思,男人都是劣根性,上个床而已有多难。柳诚嗤笑道。
羽泽默了默,我不想继续了,我拿不下他的。
他对自己认知很清晰,见过太多人,他总能很准确的判断出对方是否是他的目标,很显然,像黎秋白这种人,所有心机在他面前都无从遁形。
电话里好一阵的沉默。
柳诚捏紧了红酒杯,腮帮子鼓动,脸色黑沉可怖。
他和江非锦说,有人看到他在停车场亲一个男人,是骗江非锦的,那是他亲眼看到的。
黎秋白着实碍眼。
周六晚上,黎秋白被柳诚在停车场截住,柳诚道请他吃饭道个歉,黎秋白自然不信,柳诚苦笑着保证说一起吃个饭,将所有事说清楚,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然而黎秋白发现,他还是高估了柳诚的底线,轻敌总是容易吃亏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择手段把他当成假想情敌的人。
当时,他们到了餐厅,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密闭的包厢,柳诚开局便自罚三杯,黎秋白就在旁边坐着,嘴角带笑,静观其变。
柳诚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道歉诚恳,之前是我做的不好
似曾相识的话,黎秋白想了会儿,回忆起那天参加柳诚生日宴会,他躲在洗手间内,江非锦同柳诚离开时,柳诚也和江非锦说过这么一句话,连语气都是那般的相似。
柳诚举起酒杯:喝一个吧,就当过去的都过去了,行不行?
等会还要开车,不方便。黎秋白拿起旁边的水杯,举了举。
行。柳诚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不管你信不信
黎秋白转了转手里的水杯,包厢内空调开的高,他感到的确有些口渴,垂眸喝了两口水,听着柳诚说着废话。
在他即将耐心告捷时,他张了张嘴想打断柳诚的话,骤然发觉不对,他眼前出现了重影,脑袋也昏昏沉沉。
砰
黎秋白趴倒在了桌上,失去了意识之前,还听到柳诚道:真是不容易
旋即,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刺眼的光线,柔软的大床,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黎秋白猛地睁开眼,又因不适强光眯了眯眼。
他从床上坐起,身上被子下滑了半截,露出他没穿衣服的胸膛,黎秋白的记忆停留在最后柳诚模糊不清的面孔上,不管眼下他在哪,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转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扯过旁边的浴袍套上,松松垮垮的系着带子,随后没穿鞋子光着脚下了床,他很快便判断出了这是在酒店。
卫生间传来源源不断的水声,说明着这里不止只有他一人的存在,黎秋白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衣物,他还没来得及换上,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与此同时,酒店的门也传来了敲门声。
黎秋白偏头看过去,判断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卫生间门口,里面的人穿了浴袍走出来,黑发凌乱,双颊因水的热气漫上薄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黎秋白眼底情绪波澜起伏:是你。
原以为柳诚只是脑子不好使,易怒藏不住心底真实想法,却不想还会做得出这种事这次是他没将柳诚放在眼里,才吃了这个亏。
但还是格外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