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自己找出来的答案才能真正记住。”顾飞璟学着华择的语气,将一大叠书扔到夏禾面前。
夏禾微囧,将能把自己腿压断的书扒拉开,往床上一趴,有气无力道:“容我装一下死。”
“哈哈哈!”顾飞璟捧腹大笑,跨到床边坐下,邪魅挑眉,道:“需要本将军安慰吗?”
夏禾给他一个大白眼,闷闷道:“我现在压根不想看到你。”
“别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嘛。”顾飞璟拖长音,侧身躺下,单手撑着脑袋,道:“你不是喜欢看书的么?我陪你一起看。”
“学霸也是需要喘气时间的。”夏禾语重心长,话锋一转却是问道:“你真的陪我一起看?”
“本将军向来说话算话。”顾飞璟挑眉。
眼珠转了一圈,夏禾道:“那好吧。”
顾飞璟爱死她这活灵活现的模样,俯身想亲一口,却被她抬手推到一边。
“老实一点,不然就给我滚。”夏禾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顾飞璟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亲一口怎么了,姨母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
夏禾一瞪眼,他立即乖乖闭嘴。
无奈叹气,夏禾推了他一把,道:“你快回房休息。”
天色已经不早,他一直赖在她这里,算什么事儿。
“反正又没人知道,我辛辛苦苦替你带了这么多医术过来,你总该让我多歇口气吧。”顾飞璟执拗地不肯动,抓住她的手。
夏禾抽回手,翻身跪坐,没好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以后不要再半夜跑到我房里来了。”
这算是老话了,可他就是不听。
果然,一听她提起这茬,顾飞璟就开始装傻,顾左右而言他,问道:“过不久夏冰就要出嫁了,你作为姐姐,就没有准备些礼物?”
夏禾嗔他一眼,道:“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不劳你操心。”
“那我是不是也该准备点礼物?怎么说也是她未来姐夫……”话未完被夏禾一脚踹下床。
“哎哟!”顾飞璟惨叫一声,扒着床沿道:“你干嘛踢我?”
“等你哪天把我娶进门了,再提姐夫这两个字!现在赶紧给我麻溜地滚!”夏禾抱胸。
“额……”顾飞璟一噎,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已经给父亲去信了,他会说服祖母的,你不要担心。”
“我根本不是在担心好不好!”夏禾无力扶额,她很想说,即便她嫁进了王府,老王妃也不见得会接受她,甚至有可能会更加地厌恶她,到时候冲突矛盾必定不少。
然而这些话她已经说过太多次,多到不想再说,而且他也已经给出态度,说过自己开府的话,若是她再揪着这一点不放,一场争吵怕是再所难免。
何况她从未打算让他自己建府,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孝道,她不想让他背负不孝无情的骂名,也不想让自己成为旁人口中祸乱家庭的罪人。
心底幽幽叹了一声,夏禾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道:“我担心的不是我们能不能成亲,而是成亲以后如何相处,你可知,相爱容易相处难,这世间有多少爱侣在成亲后成了怨侣?”
“不会的,不会的。”顾飞璟连连摇头,握住她的手,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我们只会相爱,不会生恨。这一辈子我都要你在我身边高高兴兴的。”
夏禾失笑,俯身与趴在床沿的他额头相抵,道:“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以后我不想提,我在意的是现在。”
说罢,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顾飞璟怔了怔,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夏禾但笑不语。
家庭,志向,抱负,阻拦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且是不可放弃的,想要坚守这份感情,需要的不仅仅是爱。
然而现在说这些,又有点早,比起捉摸不定,极有可能被外界影响而改变的未来,她更看重的是眼下,就好比宁王府的现状。
这是夏禾的一个心结,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
揪了揪顾飞璟垂落在耳后的辫子,夏禾问:“秦蔓枝住进王府之后,你有见过她吗?”
顾飞璟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随即故作漫不经心问:“你怎么知道秦蔓枝住进了王府?”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糊弄过去,夏禾直言不讳道:“非夜叔叔告诉我,说秦蔓枝怀了宁王的孩子,被老王妃接入了王府养胎。”
顾飞璟的表情僵在脸上,好半天没能发生声音。
夏禾握住他的手,道:“你不必介怀,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可他是我的父亲。”顾飞璟艰涩开口,不惯他现在有多么的不愿意承认,那个人都是他曾经敬仰过的父亲。
夏禾捏捏他的手指,道:“我又没有说错的是宁王。”
“咦?”顾飞璟诧异地望向他。
夏禾问道:“我问你,宁王是不是从来不看大夫?”不然为什么都没有人知道那件事。
顾飞璟沉思片刻,道:“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极少生病,偶尔感染风寒,也是扛过去的,他不喜欢吃药看大夫,可能是以前常年在军营里,习惯了不在意那些小病小痛。”
“原来是这样。”夏禾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想到了什么?”顾飞璟问,语气中透着焦急。
夏禾神秘一笑,道:“如果我说秦蔓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信吗?”
顾飞璟震惊地瞪大眼。
夏禾道:“还记得那日在长公主府,你父亲突然晕倒的事吗?那时候我替他把脉,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飞璟脱口而出。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宁王府只有你一个子嗣?毕竟你父亲并非不近女色之人,除了宁王妃,他还有其他妾室。”夏禾语带暗示。
顾飞璟瞳孔微缩。他不由得想起了老王妃辱骂宁王妃,说她克夫克子的话,原来问题不是出在母亲身上,而是出在父亲身上!
以前他很羡慕别人家都有许多弟弟妹妹,还在祖母的诱导下,认为是母亲善妒,自己生不出,也不让父亲的妾室生孩子,现在想来,真真是可笑。
他也确实笑了,扶着额头惨笑,笑声嘶哑。
夏禾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父亲知道真相。”
顾飞璟嘲讽地弯起嘴角,眼底闪过冷光,道:“就算我不要,宁王世子的位置也轮不到野种来坐。”
夏禾握住他颤.抖的手,无声给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