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来找她的人不再是陈珏,而是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
陈珏的母亲,陈莹珊。
冬醒坐在咖啡馆里,看着对面正在喝咖啡,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连发丝都透着高贵的女人,神情没有丝毫的意外。
陈盈珊找到她是迟早的事,冬醒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陈珏家庭条件很好,即使比不上陆擎,但家里也是上市公司,想要调查到她的身份,并不难。
即便是冬醒第一眼就不喜欢陈莹珊,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贵妇级别的女人,第一个是陆擎的母亲——苏青麦。
只不过相比起陆母精致到骨子里的贵气,眼前这个女人在格局上终究是差了点什么。
“我是陈珏的母亲,我希望你可以离开我儿子。”陈莹珊放下咖啡杯,开门见山。
冬醒冷笑一声:“阿姨,您觉得您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
“相比起阿姨,”陈莹珊没有因她的话语动怒,语调悠然自得,“我更喜欢你叫我陈夫人。”
“陈夫人,”冬醒的眸光渐渐掺出一点凉,言语讥讽,“按照言情小说里的剧情,男主角的母亲不是应该给女主角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吗?”
“你是想要钱?”陈莹珊并不懂冬醒什么意思,但以她商人的直觉来讲,只要对方提到了钱,那事情就一定能解决,“我可以给你,但你,不值五百万。”
话毕,陈莹珊眼里闪过厌恶。
她以为这个女孩儿有多喜欢她的儿子,现在看来,不过是看上了他们陈家的钱。
冬醒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我知道陈珏很喜欢你,他甚至每个星期都来你的学校,”陈莹珊和冬醒对视,目光里带着惯有的强势,“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就罢了,我可以放任陈珏和你在一起,甚至结婚。”
“陈夫人,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些,那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聊下去的。”冬醒并不想听她说这些无聊的废话,眉眼揉进了些许不耐。
“我们陈家不是古板迂腐的家庭,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但至少得是个家庭完整,家教优良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我儿子,而不是你这样的孤儿。”陈莹珊把“孤儿”二字咬的极重,不难看出有故意之嫌,她仍旧一副毫不动怒的模样,又端起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你的父亲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你的姐姐吞药自杀,包括你的母亲……因为你早恋而被活活气死,你这样下/贱的人,凭什么和我儿子在一起?”
她一字一句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尖锐。
冬醒的眼神早就凉透了。
陈莹珊的话,像是漫上天的火舌,足以将冬醒惯以骄傲的理智吞噬,在她的眼前,只有父亲那被盖上一层白布的尸体,姐姐毫无生气的脸,还有母亲最后临死前的眼神,那么寂寥和不舍地看着她,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母亲最终还是原谅了她的任性。
母亲想要抬手轻抚她的头,许是可怜她日后要独自面对一切,可母亲的手始终没能碰到她,从她的脸颊旁轻轻滑落……
没人会理解她的痛苦,那是被人硬生生夺走幸福的痛,这种痛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和血液,她以为把这种痛深埋,就没有人能发现,可现在对面这个狠毒的女人像是最无情的刽子手,一层一层剖开她的皮肉,挖掉她的骨髓,把这份痛苦最清晰地摆在她面前,将她整个人踩进尘土,碾个粉碎。
“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哪点能配得上我儿子?”陈莹珊又抿了一口咖啡,她根本就没打算听到冬醒的回答,“一个三流大学的学生有什么前途?也许学历确实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资本,但你的过往经历让我无法放心再让你和我的儿子接触。”
冬醒强行抑制心口生疼,微微眯眼,唇角的冷笑近乎一把利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到底是谁配不上谁?如果你儿子能主动远离我,只怕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说着,冬醒拎着包站起身,微微俯身凑到陈莹珊面前,她岑凉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几乎要撕破她的假面具,“既然你查过了我的背景,想必你也知道我和陆擎的事情,你凭什么以为,我连陆家都看不上,会看得上你们区区一个陈家?还有你,不过是个嫁进陈家的外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你——”
“外人”二字深深地刺/激了陈莹珊,她终于不再端着她的架子,眼里怒火中烧,一张保养得当的脸近乎扭曲。
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女人。
冬醒心里嗤笑,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懒得再看她一眼,直了身子头也不回离开咖啡馆。
陈家一开始认定的陈夫人并不是陈莹珊,她当年是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嫁进陈家,尽管如此,这也是她一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但陈老爷子并不喜欢这个极富心机的儿媳妇,因而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有人用此事来打击她,尤其是还拿权势更大的陆家来做对比。
这件事情还是陈珏偶然告诉她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如果不是因为陈莹珊非要把她家人的死拿出来说事,她也不会利用陆家来反击陈莹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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