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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那句「骨頭長歪」的話非常有威力。
    杜丹回到府上後,當真乖乖在房裡賴了好幾天,不敢亂跑,就算要出去,也都拿根木棍撐著,跳著走。
    小竹也因要辦置婚禮的東西,每天做完菜園工作後,就窩回房裡繡嫁衣,這段時間,她們兩姐妹就一同關在房裡閉關,整天拿針線。
    偶爾會有些大媽、姐姐過來看她們,關心一下小竹的婚事,也替杜丹的衣裳提供些幫助和意見,她們無一不是對杜丹的待遇羨慕極了,那般好料子,有些大媽這輩子都沒穿過,更不可能拿來當平時衣衫穿。大夥都道咱們丹丫頭有出息了,讓小少爺看上眼,收在身邊跟著,這一等丫鬟身分,再多學些東西,將來保不好都有人上門提親。
    杜丹一律裝乖應對,直道是少爺看得起,自己會努力做事報答。
    這段時間她得了東方穆謹的令,不用過去他那,沐醒四人倒是輪流來看過她,讓人訝異的是冬藏,這爺幾乎每日都會過來她這瞧瞧,但他也不多說話,像是過來巡個場,確認一下她在做啥便走。後來杜丹也摸出這爺其實是個心軟的,只是面上較僵,嘴巴也不太饒人罷,她傷了,這爺比誰都關心。
    東方穆謹偶爾也會要這四人帶些話給她,畢竟他的身分,不適合出現在下人住的地方。
    如此在房裡關上半個月,咱們杜丹小妹妹終於練成神功能出關了。
    入了冬,清晨盡是白霧。
    這蘭江縣的冬天不會下雪,只是臨水,霧挺濃。
    一早,秋落和冬藏如常地在院裡練武,原本白茫茫一片的水氣中,出現一道身影,逐漸清晰。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現那小不點,雙雙停下手上動作。
    杜丹眼力五感沒這兩位習武的爺好,慢了些才瞧見他們。
    「秋落哥!冬藏哥!」
    她手上拎著裝早膳的木桶,脆生生地朝兩人喊,臉上笑開,像朵花。
    「唷!咱們丹丫頭來啦!」秋落歡喜迎了上去,繞著她轉了一圈。「欸!像個小姑娘了。」
    杜丹也興奮地跟著他轉,笑著問。「怎地?怎地?好看不?」
    她今天穿了做好的新衣出來,上衣下裙,頭上兩顆包還綁了珍珍行掌櫃送的花繩,一身嬌俏,看上去真是個漂亮娃娃。
    她這身衣服可是用了心的,她拿了有紋的料子在襟、袖等處縫了飾邊,簡單繡了幾朵小花,裙子夾了兩層,讓料子挺些,方便活動,底下露出一小截褲管,乾淨俐落,很是可愛。
    「好看,好看,就還是素了點。」秋落品評道。
    「素點好呀,我個頭這麼點兒,穿著一堆花在路上走不就像支花瓶呢!」
    秋落哈哈大笑。「傻丫頭,咱們京裡街上不夠像花瓶的姑娘還不敢出門呢!」這花瓶說法聽來有趣,在這衣著以華美為貴的時代,也是褒意。
    聽出他語下之意,杜丹也笑了。她一轉眼,見到一旁的冬藏,這位爺一如往常頂著那面無表情的臉蛋,離了她一段距離。
    她主動走到他跟前去,衝著他笑。「冬藏哥,我腳好了呢!」
    冬藏瞥了她一眼,點頭應了聲。「嗯。」
    「丹丫頭來了?」此時,東方穆謹的房門開了,沐醒等人走了出來。杜丹上前一一給他們見了禮,最後在東方穆謹還算滿意的笑容下,正式復職。
    小竹的婚禮快要到了,杜丹除了平時院裡的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心思都分到了小竹那去。
    她找了一晚將那木簪給了她。小竹推三阻四,最後在她勸說下不得不收下禮後,竟然抱著杜丹大哭了一場。杜丹也不知道是想到小竹要嫁人了捨不得,還是想到自己為了買這根簪子差點被斷了腿,竟也陪著她狠哭了一頓,隔天兩顆眼珠腫得像核桃上工,還被人消遣了一頓。
    這鄉下地方,禮俗沒那麼繁複。因小竹和全二、全三都在蔣府做事,能在大戶人家裡辦喜事也是件風光的事,蔣老夫人大方允了地方給他們操辦,娶親當天,小竹被人從老家迎回蔣府,後頭跟了一票鄉親進來吃喜酒,熱熱鬧鬧。
    杜丹當然也跟著熱鬧去了,她還被抓去滾了喜床,說些吉祥話,領到幾個喜錢,很是歡喜。
    她沒料到自己送的那根木簪竟也被當成了小竹的嫁妝,特別裝在一個盒子裡,在迎娶時和其他嫁妝一同擺出來讓人見識。
    這地方的嫁妝多是吃食、布帛、器皿等實用玩意兒,那根簪子雖只是木做的,但工極美,還浸過薔薇水。薔薇水聽說是過了海水來的,是貴人才用得起的玩意兒,這裡大多人沒見識過,曬嫁妝時,一堆人圍在前頭瞧,鼻子猛嗅,頻頻誇讚,不只小竹娘家得意,全家也倍感面子,直道娶了門好親事。
    熱鬧的喜慶過去,當杜丹回到只剩自個兒一個的房裡時,一熱鬧、一靜謐的巨大反差,教她忽感傷感,情緒跟著低落下來。
    她站在昏暗的房裡,發了好一會兒呆。
    不知怎地,她腦中閃過了上輩子的畫面,一個女人站在鏡子前面……一道身影倒映在玻璃櫥窗前……一個髮梳包頭的女主管,站在發表會的講台上……發表會結束,繼續面對新的資料苦讀,準備登上下一個講台……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出差,一個人面對客戶,一個人披掛上陣,打完仗,一個人回到飯店,泡個勝利後的澡,一個人睡……
    雖然要面對無數人群,工作性質也是各單位分工合作,但她基本上都是獨立作業。
    她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
    可來到這裡後,好像有什麼變了?
    看著突然變得空蕩的房間,杜丹心裡爬上了一股名叫寂寞的情緒。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邊的枕邊人,想起那兩個粉粉嫩嫩,躺在自己懷中喝奶的孩子……想起那些曾經這麼近,卻又走遠的……
    一股低氣壓籠罩了她,但她沒讓自己消沉太久,便強迫自己從那股鬱結中掙脫出來。她想,一定是這裡沒電視、電影可看,缺乏娛樂,太過安靜,這才讓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她讓自己去想點別的,想想那些未來自己能做的事,邊換下了衣裳,爬上床,把自己埋在棉被中只露出顆頭,準備入睡。
    隔天,她又腫了兩顆核桃出去見人了。
    「又哭!」有人笑她,也有人沒說話。
    東方穆謹在見到她的臉時,只是淡淡一笑,同樣沒說什麼。
    她這天卻沒什麼心情看書,直想找人聊天。
    「少爺,您會在這待很久嗎?」
    東方穆謹聽見問話,放下了手中的冊子。
    他早已發覺這娃今兒個心思浮動,靜不下來。
    這話,一般下人是不能問的,但杜丹在東方穆謹心中是夠資格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丫頭在自己心中的定位,但自己確實看她順眼,看她喜歡,這不才收了她在身邊,手把手地教起來。
    這待遇,也唯有他四弟、五弟有過。
    但那兩個弟弟……頂多是教他滿意,這杜丹,卻是時常讓他驚訝的。他甚至想過,若這丹丫頭是生在他們這般人家,好生栽培,保不好真能把一票男兒全比了下去。
    「興許待到來年秋。」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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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那句”骨头长歪”的话非常有威力。
    杜丹回到府上后,当真乖乖在房里赖了好几天,不敢乱跑,就算要出去,也都拿根木棍撑着,跳着走。
    小竹也因要办置婚礼的东西,每天做完菜园工作后,就窝回房里绣嫁衣,这段时间,她们两姐妹就一同关在房里闭关,整天拿针线。
    偶尔会有些大妈、姐姐过来看她们,关心一下小竹的婚事,也替杜丹的衣裳提供些帮助和意见,她们无一不是对杜丹的待遇羡慕极了,那般好料子,有些大妈这辈子都没穿过,更不可能拿来当平时衣衫穿。大伙都道咱们丹丫头有出息了,让小少爷看上眼,收在身边跟着,这一等丫鬟身分,再多学些东西,将来保不好都有人上门提亲。
    杜丹一律装乖应对,直道是少爷看得起,自己会努力做事报答。
    这段时间她得了东方穆谨的令,不用过去他那,沐醒四人倒是轮流来看过她,让人讶异的是冬藏,这爷几乎每日都会过来她这瞧瞧,但他也不多说话,像是过来巡个场,确认一下她在做啥便走。后来杜丹也摸出这爷其实是个心软的,只是面上较僵,嘴巴也不太饶人罢,她伤了,这爷比谁都关心。
    东方穆谨偶尔也会要这四人带些话给她,毕竟他的身分,不适合出现在下人住的地方。
    如此在房里关上半个月,咱们杜丹小妹妹终于练成神功能出关了。
    入了冬,清晨尽是白雾。
    这兰江县的冬天不会下雪,只是临水,雾挺浓。
    一早,秋落和冬藏如常地在院里练武,原本白茫茫一片的水气中,出现一道身影,逐渐清晰。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那小不点,双双停下手上动作。
    杜丹眼力五感没这两位习武的爷好,慢了些才瞧见他们。
    “秋落哥!冬藏哥!”
    她手上拎着装早膳的木桶,脆生生地朝两人喊,脸上笑开,像朵花。
    “唷!咱们丹丫头来啦!”秋落欢喜迎了上去,绕着她转了一圈。”欸!像个小姑娘了。”
    杜丹也兴奋地跟着他转,笑着问。”怎地?怎地?好看不?”
    她今天穿了做好的新衣出来,上衣下裙,头上两颗包还绑了珍珍行掌柜送的花绳,一身娇俏,看上去真是个漂亮娃娃。
    她这身衣服可是用了心的,她拿了有纹的料子在襟、袖等处缝了饰边,简单绣了几朵小花,裙子夹了两层,让料子挺些,方便活动,底下露出一小截裤管,干净利落,很是可爱。
    “好看,好看,就还是素了点。”秋落品评道。
    “素点好呀,我个头这么点儿,穿着一堆花在路上走不就像支花瓶呢!”
    秋落哈哈大笑。”傻丫头,咱们京里街上不够像花瓶的姑娘还不敢出门呢!”这花瓶说法听来有趣,在这衣着以华美为贵的时代,也是褒意。
    听出他语下之意,杜丹也笑了。她一转眼,见到一旁的冬藏,这位爷一如往常顶着那面无表情的脸蛋,离了她一段距离。
    她主动走到他跟前去,冲着他笑。”冬藏哥,我脚好了呢!”
    冬藏瞥了她一眼,点头应了声。”嗯。”
    “丹丫头来了?”此时,东方穆谨的房门开了,沐醒等人走了出来。杜丹上前一一给他们见了礼,最后在东方穆谨还算满意的笑容下,正式复职。
    小竹的婚礼快要到了,杜丹除了平时院里的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心思都分到了小竹那去。
    她找了一晚将那木簪给了她。小竹推三阻四,最后在她劝说下不得不收下礼后,竟然抱着杜丹大哭了一场。杜丹也不知道是想到小竹要嫁人了舍不得,还是想到自己为了买这根簪子差点被断了腿,竟也陪着她狠哭了一顿,隔天两颗眼珠肿得像核桃上工,还被人消遣了一顿。
    这乡下地方,礼俗没那么繁复。因小竹和全二、全三都在蒋府做事,能在大户人家里办喜事也是件风光的事,蒋老夫人大方允了地方给他们操办,娶亲当天,小竹被人从老家迎回蒋府,后头跟了一票乡亲进来吃喜酒,热热闹闹。
    杜丹当然也跟着热闹去了,她还被抓去滚了喜床,说些吉祥话,领到几个喜钱,很是欢喜。
    她没料到自己送的那根木簪竟也被当成了小竹的嫁妆,特别装在一个盒子里,在迎娶时和其他嫁妆一同摆出来让人见识。
    这地方的嫁妆多是吃食、布帛、器皿等实用玩意儿,那根簪子虽只是木做的,但工极美,还浸过蔷薇水。蔷薇水听说是过了海水来的,是贵人才用得起的玩意儿,这里大多人没见识过,晒嫁妆时,一堆人围在前头瞧,鼻子猛嗅,频频夸赞,不只小竹娘家得意,全家也倍感面子,直道娶了门好亲事。
    热闹的喜庆过去,当杜丹回到只剩自个儿一个的房里时,一热闹、一静谧的巨大反差,教她忽感伤感,情绪跟着低落下来。
    她站在昏暗的房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不知怎地,她脑中闪过了上辈子的画面,一个女人站在镜子前面……一道身影倒映在玻璃橱窗前……一个发梳包头的女主管,站在发表会的讲台上……发表会结束,继续面对新的资料苦读,准备登上下一个讲台……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出差,一个人面对客户,一个人披挂上阵,打完仗,一个人回到饭店,泡个胜利后的澡,一个人睡……
    虽然要面对无数人群,工作性质也是各单位分工合作,但她基本上都是独立作业。
    她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
    可来到这里后,好像有什么变了?
    看着突然变得空荡的房间,杜丹心里爬上了一股名叫寂寞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边的枕边人,想起那两个粉粉嫩嫩,躺在自己怀中喝奶的孩子……想起那些曾经这么近,却又走远的……
    一股低气压笼罩了她,但她没让自己消沉太久,便强迫自己从那股郁结中挣脱出来。她想,一定是这里没电视、电影可看,缺乏娱乐,太过安静,这才让自己胡思乱想起来。
    她让自己去想点别的,想想那些未来自己能做的事,边换下了衣裳,爬上床,把自己埋在棉被中只露出颗头,准备入睡。
    隔天,她又肿了两颗核桃出去见人了。
    “又哭!”有人笑她,也有人没说话。
    东方穆谨在见到她的脸时,只是淡淡一笑,同样没说什么。
    她这天却没什么心情看书,直想找人聊天。
    “少爷,您会在这待很久吗?”
    东方穆谨听见问话,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他早已发觉这娃今儿个心思浮动,静不下来。
    这话,一般下人是不能问的,但杜丹在东方穆谨心中是够资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丫头在自己心中的定位,但自己确实看她顺眼,看她喜欢,这不才收了她在身边,手把手地教起来。
    这待遇,也唯有他四弟、五弟有过。
    但那两个弟弟……顶多是教他满意,这杜丹,却是时常让他惊讶的。他甚至想过,若这丹丫头是生在他们这般人家,好生栽培,保不好真能把一票男儿全比了下去。
    “兴许待到来年秋。”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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