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别害怕,他看着这样,其实熟了挺好相处的。”
“是吗?”廖莉试探着问,脑补着梁立野笑靥如花好好相处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一阵恶寒。
梁立野进来坐下后,就一直没起来,埋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东西。
赵峰从茶水间倒水进来,路过他身后瞥了一眼,不禁问:“下午不出去了?”
梁立野头也没抬,闷闷道:“不出去了。”
“你在弄什么呢?我看你进来后就没起来过。”
“你先别说话,我这点就快粘完了,可别打扰到我。”
“什么东西?”赵峰一脸费解,探头凑了过去,就看到几块被撕得稀烂的纸片,看着像是泡了水,泛着白皱皱巴巴凹凸不平拼凑在一起。
梁立野拿了镊子一块块黏上,不过可能是手拙,弄了几次都贴歪了。他没那么好耐性,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就撕大块的,现在这照片泡了水,拼都拼不上。”
赵峰愣了愣,定睛一看,竟然是上次在酒馆,梁立野拿下来小心翼翼收拢好的合照。
“这怎么碎成这样了?”
“上次和他在医院里吵架,我把合照给撕了丢了一地。昨晚下雨,那地方漏水,窗也没关,这些就都泡湿了。”梁立野小心翼翼贴上最后一张,而后对着那黏合的缝隙轻轻吹气。胶水没那么容易干,梁立野也不敢拿起来,就把好不容易粘上的照片往边上放了放。
赵峰听到他的话,不由叹道:“你们这是何必呢?”
梁立野声音低落,耷拉着眉毛,他说:“赵峰,我觉得……焉许知可能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赵峰心里一咯噔,又听梁立野说:“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爱情不就是这样,时间久了,感情也淡了,我又是个不会生活的人,总要焉许知来照顾,他心里肯定已经烦透我了。”
“别这么想,焉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他……”
梁立野打断了他的话,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苦笑道:“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我每天穿的衣服都是他给我准备的,我醒过来时,卫生间里牙膏已经挤好,毛巾打湿了放在我的右手边。他每天六点就起来了,他上班比我早,但还是会给我准备好早饭再出去。”
梁立野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又哽咽了,“我以前问他,我是不是太依赖他了。他就对我说,他就是喜欢照顾我……他太狡猾了,他对我这么好,现在怎么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赵峰看向放在桌角上支离破碎的合照,沉默了几秒,试探着问:“焉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苦衷?你们最近一次体检是在什么时候?”
梁立野一顿,抬起头来,迟疑道:“半年前。”
“体检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我血脂有些高,让我多运动少吃些肉。”
赵峰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你的,是说焉医生的体检结果。”
“我……我不知道。”梁立野说完,猛地站了起来,“我竟然连他的体检结果都不知道!!”
“这个不是重点。”心思比alpha稍微细腻些的beta无奈,望了眼四周朝这边看来的同事,抱歉的笑了笑,拽着梁立野让他坐下,继续道:“我看到采访里,焉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我觉得你最好去问问焉医生的同事,他近期的身体状况如何?”
皮肤科内,任凯和艾琳的主治医生谈了几句。这位患者已经因为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这个病在医院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皮肤科医生对任凯说:“其实她的疱疹已经痊愈了,皮肤上的瘢痕也在慢慢好转,但因为她们自己当时治疗的时候方法不恰当,所以在疱疹患处还是会有顽固性的疼痛产生。”
任凯侧头看了眼病房里哭喊着要死的女患者,皱眉道:“那怎么不去疼痛科?”
“他们不肯去,也不愿做理疗。”
任凯诧异,“怎么说?”
皮肤科医生叹了口气无奈道:“患者的奶奶似乎挺迷信的,她孙女刚发病的时候,她都不让患者去医院,而是带着患者去了寺庙里,求神拜佛了好久。后来见没奏效,她也只是请了当地的中医来家里看,拖了很久好不容易治好了,可却留下了后遗症。大概是因为实在是太痛了,那个女孩求着要来医院,她才把她送了过来。”
“还能这样?”任凯压低声音,忍不住道:“她还说我们医生不把人当人看,她自己呢?”
“任医生,别说了,她过来了。”皮肤科医生拍了拍任凯的肩膀。
任凯转身,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老人,目光落在对方哭红的双眼上时,像是泄气的皮球,软下声音问:“怎么了?”
老人指了指房内,声音枯哑,她说:“我那丫头她说疼,医生你能不能再开些止疼药给她。”
“这是有额度的,不能多。”任凯顿了顿说:“患者现在单靠药物是无法控制的,你们真的不考虑做理疗吗?”
老人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她低下头去,枯瘦的双手绞在一起,沉默了数秒后,对着眼前的医生说道:“琳琳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着她,到了高中后,琳琳就自己出去打工,省吃俭用为自己凑够每年的学费。她这次生病,花了很多钱,是我问家里那些亲戚七拼八凑借来的,到现在……亲戚那边也借不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