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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知非静默着目光一一滑过每一张真挚的笑脸,忽而粲然一笑。不知为何,明明该是欢愉的笑容, 他的眼底却忽然染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忧郁。“我……我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在这里的半年虽然一直很辛苦,但我会永远都记得。我们是对手,更加是战友,我们的竞争是君子之争。这半年里我无数次面临危险,唯有你们才是我最大的倚仗。这种感觉很奇特,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就快毕业了,马上我们就会被分配到不同的警局。也许再过些年,有些人还会调离海城……其实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们……”
    年知非这番话十分平实也没什么动听的修饰,可听他说完,原本欢腾的气氛竟渐渐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人群中的孙婷忽然哽咽着道:“年崽好坏,就会惹人哭!”她一面说一面猛冲过来狠狠撞入年知非的怀中。“我不管,抱抱啦!”
    年知非被孙婷撞地一个踉跄,可他却仍微笑着抱住了孙婷。
    这个时候,热泪盈眶的孙婷忽然想起了很多。她抄过年知非的笔记,班上几乎所有人都抄过,因为年崽的笔记永远都最整齐最完整。外出拉练的时候,年崽几乎帮过班上每一位同学,当然也包括她。无论情况有多糟,他的包里永远都会有最后一瓶水。还有跟别的班做对抗训练的时候,年崽就是他们的王牌。只要年崽出手,大家就都安心了……
    “好了啦,差不多可以了,换我了!”不等孙婷发泄过情绪,等在一旁的其他学员已忍不住开始催促。
    不多时,现场的学员们皆三三两两地抱在了一起,纪念这段难得的友谊。劫波渡尽兄弟在,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值得拥抱相庆?
    警察学校的毕业典礼很有良心地定在了国庆之前的最后一天。
    对此,林乐天如是吐槽:“过了长假就直接入职,真是一天都不耽搁。”
    陈旭东一声长叹,徐捷则一针见血:“珍惜这最后的长假吧!我舅干了一辈子警察,我就从没见他休过完整的长假!”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当警察?”
    林乐天话音一落,宿舍内三人即刻嘿嘿苦笑。不一会,徐捷又轻声说道:“不知道会分到哪个区?”今天的毕业典礼结束,每个新入职的警察最挂心的也就只剩下这一件事。但按规矩,每个人的具体职位却要等国庆期间警察局陆续派信通知,也难怪人人悬心。
    注意到年知非一直没吭声,林乐天又扭头一胳膊将人揽了过来。“年崽,怎么不说话?”
    年知非安安静静地对着穿衣镜整理好头发,扣上警帽,轻声却坚定地回道:“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啊。我要查清楚我大哥的案子,把凶手捉拿归案。”说完,他扭头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集合了。”
    不同与开学典礼,警察学校的毕业典礼一向都是在大操场上举行。因为,除了毕业学员们,还有学员家属会来共同参与这值得纪念的一刻。上午10点,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全体学员们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走正步来到了操场正中央。——练习了整整半年的站军姿和走正步原来只为这一刻的荣光,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比教官更力求完美。
    学员们刚进场,如雷的掌声便响了起来。不一会,全部学员在操场站定,学校校长、副校长、主任、教官们先后落座,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与开学典礼相比,毕业典礼多了几个环节。在校长致辞后会宣布本期学员中十名优秀学员的名单,之后则是每名学员上台领取毕业证书,最后则是集体宣誓。
    虽然距离野外测试中那次惨剧已过去了两个星期,但校长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恢复能力不强,是以直至毕业典礼当天,站在前排的学员们也仍能隐约看到他脸上尚未消退的红肿。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次校长所做的毕业致辞特别简短,宣布优秀学员名单时也全程沉着脸。
    而在校长的名单里,第一位优秀学员是1班班长陈靓,他的期末总成绩排名第二;第二位优秀学员是4班班长高柏良,他的期末总成绩排名第五,但有两门单科成绩排名第一;第三位优秀学员是3班学员徐捷,第四名、第五名……
    当校长的名单一直喊到第八名李亚平时,学员们终于开始躁动起来,因为他们一直都没听到年知非的名字。
    “校长不是记恨成这样吧?”陈旭东小声说道。
    “难讲啊……”林乐天皱着眉一声叹息。
    而就在他叹息的时候,校长又高声报出了第九名:“陈敏敏。”这是5班的女学员,更是目前九名优秀学员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学员。
    有此缘故,校长话音一落,学员们就自发地开始鼓掌喝彩。然掌声一过,所有学员竟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瞪着校长,紧张地等待着最后一个名字。
    校长也在这个时候抬头扫视了全体学员一眼,然后,他放下手中的名单,一字一顿地宣布:“本期优秀学员第十名——年知非!”
    校长话音一落,犹如狂潮般的欢呼声即刻在学员中轰然炸裂。下一秒,毫无防备的年知非本人也被3班学员抛向了天空。然后,几乎所有学员都向年知非挤了过去,一同加入这个令人兴奋的庆祝方式。
    由于这欢呼声委实太过热烈,以至于当主任挤开校长高声道:“请以上十名学员上台领奖。”时,竟无一人听闻。见此情形,主任不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校长则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额角的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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