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警察入职宣誓结束,整场毕业典礼就正式宣告完结。按老规矩,学员们通常会在校园各处拍照留念后,就迅速收拾行李逃离地狱。至于同学间的庆祝,当然要选择在大家都喜闻乐见的饭店里举行。
年知非当然也不能免俗,毕业典礼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迎向了来观礼的年奶奶、小叶子和刘明威。
2岁的小叶子已经记人了,可见到年知非肉眼可见地黑了两个色号仍是略有惊吓,呆愣半天才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小叔?”
“哎!”年知非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伸手要抱她。
可小叶子却怕生地扭头扑进了年奶奶的怀里。
年奶奶和刘明威见状,顿时齐声大笑。直至年知非面露赧然,年奶奶才感慨地上前来扶正年知非的警帽又一一抚平他的衣角裤缝。然后她退后几步,将年知非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满意地放话:“我们非非穿制服真的好正!”
的确,年知非身形挺拔、仪态标准,再加上晒黑后狠狠冲淡了他身上幼齿的奶味,此时穿上一身警察制服即刻正气凛然给人无穷的安全感。可以说,论颜值,年知非绝非最高;但论“制服诱惑”,只怕没人能比他把警察制服穿地更好看更正气。
便是刘明威,此时也满意道:“你能拿优秀学员,很好!非非,你真的长大了。”说完这两句,刘明威的眼圈竟也微微红了。在刘明威的心中,年知非与他的亲子无异。年知非长年未分化,性格也一向内向脆弱,试问哪个做父亲的会对这种长不大的儿子放心满意呢?如今见年知非终能挺直腰杆承担责任,刘明威的确是感慨万千,胸膛中满溢着满满的幸福与激动。
“刘叔,谢谢您。”见到刘明威失态红眼,年知非了然上前紧紧地拥住了对方。这个拥抱并非父亲与儿子间的简单亲昵,而是一个成年男子与另一个成年男子之间的惺惺相惜,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与一个渐渐走向老迈的男人之间的责任交接。
渐渐地,人群散去,夕阳西下,校园内慢慢空旷起来。年奶奶和小叶子已搭刘明威的车先走一步,年知非却留了下来。在去赴毕业宴之前,他想最后逛一逛这所给他留下了无数回忆的警察学校。
其实,这所学校真的很美。海城地处热带边缘,常年气候温暖宜人,十分适合植被生长。是以,仅仅是在校园里,就种植了几十种不同品种的灌木和花卉。金秋十月,灌木茂盛、花卉怒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而校园中的各类建筑,则错落有致地隐匿在这片由植物构建的美景之中,它们的设计尽显警察威仪却也不乏极高的艺术审美。庄严而华美,是这所警察学校的基调和底色。
独自一人走在这处校园中,在这里的一切回忆却纷至沓来。曾经的辛苦与汗水,如今回想却唯有温馨与快乐,不知不觉中年知非隐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这笑容是那样的轻松愉悦、毫无防备,纯粹如赤子一般。
“舍不得这里?”不知何时,年知非的背后忽然响起了张定国的声音。
年知非急忙转身站定,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张教官。”
张定国走上前来,温和地摆了摆手。“你已经毕业了,放松点。”
年知非低头一笑,跟着张定国的步伐慢慢向前。“的确有些舍不得。”
“你的路还很长,你肩上的责任也很重。警察学校只是第一站,你可以怀念这里,但不能停滞不前。”张定国轻声提点。
“我明白的。”年知非认真回道。
“其实,教官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张定国忽然停下脚步,扭头望住了年知非。“还记不记得教官曾经提起过的那个杀手?”
年知非心头一紧,良久才低声道:“记得。是他开枪打伤了你,让你不得不从一线退下来……教官,对不起。”
“傻孩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张定国毫无芥蒂地摇头而笑,坦诚道。“教官曾怀疑过你跟那个杀手有关系……直到野外测试,你把林乐天背回来……教官相信你绝不是这种人。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绝不会有你这样的品质。这段时间是教官误会你了,今天正式向你道歉。”
“教官,别这样!”年知非急忙上前扶住张定国。“我……我真的受不起。”
张定国见年知非急地脸都红了,也就不再勉强,只转口道:“年知非,训练都是假的,再危险,教官们也不会真让你们有事。可等你当了警察,一切就都是真的。面对罪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因为你不但会害了自己、害了同事,更有可能害了无辜的民众。明白吗?”
“Yes,Sir!”年知非肃声回应,“教官,我会永远记住您今天的教导做个好警察。”说着,他目光炯炯地望住张定国,再度重复宣誓内容。“本人年知非志愿成为C国警察,忠于祖国、忠于法律、忠于人民。我将竭诚依法,以不畏惧、不徇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的态度维护法纲,执行法纪,厉行职守。我将严守纪律、保守秘密、服从指挥,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我所崇敬的事业!”话音一落,年知非双脚脚后跟用力一碰,立正,向张定国郑重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