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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厌恶淮安王,可淮安王已经过世多年了,如今萧致谦在西境立下了不少功劳,陛下也该有个奖赏才是,不然天下人会怪陛下刻薄的。”薛皇后倒也不是真心为淮安王府着想,她最在意的还是萧帝的名声。
    “他一回京城,朕便着人去请,后又听你那个儿子的话将北府兵交给他管着,连萧致谦那个舅舅都说不出什么好赖话来,天下人还想要朕如何?将整个江山都拱手相让给淮安王府?”萧帝性情多变,他是被太后与先皇宠着长大的皇子,向来不喜欢别人与他对着来。
    薛皇后那话本是好意,却触及到萧帝多年的心病,她急忙下床赤着脚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臣妾并非那个意思。太子……太子当时提议将北府兵交给世子,其中用心陛下也是明白的,实在没有其他意思!”
    萧帝与薛皇后感情深厚,他并非怪罪薛皇后,而是听她说起淮安王府就有一肚子的气。薛皇后当太子妃时受过不少淮安王的欺辱,实在没有理由帮衬着淮安王府,萧帝见她身着单衣跪在地上,心中颇为不忍,将她扶起道:“朕明白皇后的用心,只是他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臣妾明白陛下。”薛皇后眼中还含着泪珠,她依靠在萧帝怀中,正色道,“陛下本意是将北府兵交给世子,可听太子说,金乌使者只认平阳侯府,这已经狠狠的打了淮安王府的脸了。北府兵又是在先侯爷手底下长起来的,陛下恩准平阳侯与扶林将军随金乌使者前往金乌,北府兵定然士气振奋,此时世子接手北府兵怕是不能服众。”
    “难怪朕今日在朝上说起此事,大将军黑着一张脸。”萧帝若有所思道,“皇后说的是。长柳公主左不过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将她嫁进淮安王府倒也没什么不妥。”
    “陛下在御花园宴请金乌使者,臣妾远远见了长柳公主一面,瞧着她是个天性纯良的人。”皇后道,“能为亲哥哥分忧,远嫁至此,想来心思是良善的。若他日公主嫁去王府,同世子情比金坚也能规劝世子一二,若不能夫妻和顺,反正淮安王世子不常进宫来,陛下也管不着,金乌也便问不着陛下。”
    深夜,淮安王府。
    萧致谦服侍着王妃喝了药,路过沈云鹤居住的庭院,见他手执竹扇不顾沸腾的药壶坐在院中发呆,便三两步走上前去坐到他身边,道,“云鹤,你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世子。”沈云鹤正要行礼,又见炉上药壶药汤溢出来,自然是一番手忙脚乱,懊恼道:“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世子切莫怪罪。”
    “你是我舅舅举荐之人,在西境医救了不少人,听闻我母亲病重又特意随我回王府,我心中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于你。”萧致活谦接过沈云鹤手中竹扇,一下一下给药炉煽火,神色沉重。
    “世子说笑了。当年若不是大将军救我,我早就死在西境战场了。”沈云鹤抬眼看着天边乌云密布,明日不知又是何种风云。他心中感激大将军,只恨自己不能多多帮到大将军,如今尽心照顾淮安王妃,却不能将其医治好,他何时才能还掉大将军的救命恩情。
    “你的事我也听舅舅说过。”萧致谦好奇问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这样好的医术,在坊间开个医铺便可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为何非要去边境?还有你的家人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家人写信给你,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是边境,他们不担心吗?”
    “各人有各人的志向,我的志向就是在军中行医。”沈云鹤在西境多年,人人都只知道他是大将军打猎时在雪原中捡来的孩子,那时他被山中猛兽抓伤,浑身血污性命垂危,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来历。沈辉在军中遭遇给这两姐弟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他两人性情各异,为人却是一样的谨慎。
    沈云鹤知晓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萧致和在东境凶险无比,他不能在东境战场上给萧致和帮忙,便要更加谨言慎行确保不给萧致和招惹一点麻烦,对于他的来历,沈云鹤也从来不提。
    好在他在西境军中颇有声望,人人感激他的高超医术,很少有人去打听他的身世。如今萧致谦问起,沈云鹤不好不答,只好苦笑道:“我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不识字的姐姐,她并不知我在西境。”
    “你还有个姐姐?也不曾听你提起过。”萧致谦叹气道,“自幼我就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家,我父母感情好,父亲并未纳妾,可惜我母亲只生养了我一个。我去了西境,母亲便一个人在这深宅大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世子如今如此威风,说的什么丧气话,王妃是有福之人。”沈云鹤跟着萧致谦也有一段时间,他在西境亲眼看着这位少年将军是如何从尸骨堆里杀出来,萧致谦挣下眼前这丁点功名很是不容易,沈云鹤道:“大将军疼爱王妃,将军府就在内城,想必将军夫人常来,王妃平日并不孤独。”
    “舅舅确实对我家很好。”萧致谦每每想到这里,心中都忍不住叹气,他自幼就知道自己家在京中的尴尬处境,如今只能多多努力将父辈在萧帝面前折掉的面子挣回来。
    毕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淮安王府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说我的事了。”萧致谦道,“陛下命我去东境,前几日舅舅说大谷不敢再生事端,想要你跟着我去东境战场。我想金乌马上要与西海开战,东境战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你同你姐姐多年未见,不如你先回家去多留几日。”
    “这真的太好了。”听闻沈云岚从伯父伯母家搬了出来,沈云鹤心中一直挂念着沈云岚,此时听见萧致谦要他回家探亲,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可一想到淮安王妃反反复复风病情,沈云鹤又无法真的撒手离开,只得将回家的事先放在一旁,道,“如今王妃病情反复,还是等王妃病情稳定一些再说吧。”
    萧致谦心中感动,正欲说话之时见一身着水绿色棉袍的侍女跑来,正是侍奉着王妃的兰徽,便疑心王妃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去。
    兰徽见到萧致谦,急忙拉着他的衣袖道:“世子,宫里派来了几位侍卫,好像拿着圣旨,正在厅上等世子您。兰草寻不到您,奴婢顺着路找来,世子您快去看看吧。”
    “此时带着圣旨来?”萧致谦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什么事,这是自他父亲过世后陛下的圣旨第二次下达淮安侯府,他心中竟然也没个数,只匆匆道,“此事先别告知母亲”便赶去了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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