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确定房间内安全后,正从床榻上起来,听闻声响,很快又躺下了。
将黑衣人的举动收入眼底,几乎是同时,她扭头看向门口走进来两个侍女,一个托盘中放着新衣,一个托盘中放着布包和一碗姜汤。
进来后,两人垂首往这边走来。
她顾不得其他,厉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这段时间里,她烦躁过、失落过、迷茫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火,她是真的担心黑衣人被发现。
好不容易骗过了秦祁,要是被侍女误打误撞发现,她真的要找根绳子死一死。
侍女送来月事用的东西,怎料郡主突然暴跳如雷,侍女哪敢多说什么,像受了惊的兔子,匆匆离开。
侍女离开后,楚云笙内心还是难平,吩咐守夜的侍女仔细些,放人进来之前,先问她一声。
门窗禁闭,她对黑衣人说,“现在安全了。”
大概黑衣人也觉得床榻上闷,并且血腥味重,下了床榻。
“郡主脖子上的伤是……”
“我自己弄的,这不怪你。”楚云笙打断黑衣人的话,她又说,“已经帮你支开了外面的人,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出这个房间,黑衣人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外面都被秦祁的人包围了。”他如何走的出去。
“这就是你的事了。”楚云笙只答应帮黑衣人支开搜查的人,仅此而已。
黑衣人迟迟没有离开,她警告道,“别再拿匕首威胁我,这东西只管用一次。”
黑衣人拿匕首威胁了她一次,要是再拿匕首来威胁她,她绝对不会妥协,这是底线问题!
她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等着黑衣人离开。
“砰——”
黑衣人没有离开,反而栽倒了,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楚云笙皱了皱眉,但很快反应过来——黑衣人出事了。
她走到黑衣人旁边,探了探呼吸,微弱到几不可查,她又摸了摸大动脉,探到微弱的波动,她复杂看着黑衣人。
房间里平白多了一个大活人,还是秦祁要抓的刺客,她怎么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除了收留黑衣人,等到黑衣人伤好,放黑衣人离开以外,她还有什么选择?
摊上这么一个无赖,楚云笙简直想死。
黑衣人既然有气,那就要救。她很不情愿拿掉了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面容如玉,失血过多增了几分病态,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问题。
记得秦祁说过黑衣人中了暗器,血渍在黑衣服上不显眼,她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扒开衣服一看,早已经血肉模糊。
她上辈子活得滋润,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就差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她将黑衣人拖到屏风后面,然后问侍女要了些止血药过来。
起初,侍女劝说止血药没用,要用月事带,她懵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她懒得解释,坚持让侍女弄来止血药。
为了不被黑衣人连累,这一夜她就都在帮黑衣人止血、取暗器、缝伤口中度过。
到第二天早晨才算忙完,换做以前,肯定会回忆起上辈子的种种,然后夜不能寐。但她实在太累了,在美人榻上沾枕就睡。
这段时间来,这是第一次平稳入睡。
她梦中梦到以前的种种,作为宅女的她,总是和各种电子软件为伍,这次她没梦到最爱的手机和iad,而是想起初中时期的一次郊游。
几个要好的朋友陪在一起,有说有笑,半点都不孤单。
楚云笙的嘴角,挂着美满的笑。
睡梦中,她恍恍惚惚听到有敲门声,还听见侍女焦急的说又要事。
楚云笙不耐烦睁开眼,抹掉嘴角的唾液,没好气的说了句,“有话就说。”
这才大清早,能有什么急事?
要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就该她对侍女急了。
门外,侍女说,“肃王已经将包围长公主府的士兵撤了,并且说要见郡主一面。”
楚云笙微愣,沉重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脑中一遍遍回放侍女的话
秦祁撤走了士兵,并且要见她。
秦祁要见她?
见她!
“不见。”
楚云笙回绝的果断。
昨天秦祁那副拽的二百五似的态度,不是很能耐么?这才一夜就把士兵撤走?还要见她?
秦祁要见她,她就一定要见秦祁么?
真可笑!
还有,早在几天前她就发现,自己穿越到曾经看过的某本小说里,那本小说她看了两遍,印象比较深刻。
小说的主线男主角秦祁和女主角顾伊棠之间的虐恋情深。
平阳郡主楚云笙?
据说是长公主之女,她都不记得是第几号配角了,前期基本没有她,直到后期才蹦出刷了几下存在感。
在她看来,她只要不作死,不去男主面前刷存在感,顺着主线剧情走下去,活到后期问题不大。
听见郡主如此果断回绝,侍女声音小了许多,“可是肃王现在已经在花园中了。”
“说了不见就不见,别说到了花园,就算到了我房间门口,我也不见。”
男主是女主的,她一个排不上号的配角在男主面前蹦哒,这不是找死么!
“是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入房中。
楚云笙微怔,这声音好耳熟。
门外,侍女恭敬的请安,“肃王爷安。”
要说楚云笙心中还有一丝不确定,侍女的问安声,掐断了楚云笙所有的臆想。
楚云笙对侍女说,“赶出去。”
远离秦祁是生存之道。
秦祁听到楚云笙如此不屑,他脸色难看了很多,“想必郡主是对昨日的事情有所误会,本王今天特意来向郡主解释。”
解释?
楚云笙眉心跳动了一下,“王爷是为了朝廷着想,也是为了长公主府的安危着想,我能体会王爷的用心良苦。”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用解释了,都懂。
秦祁脸色一沉,“本王去秋意亭等郡主,直到见到郡主为止。”
今天一早就听说楚燕璃弹劾他三大罪责,不就是想他道歉么。
道歉是不可能,但朝堂上的事情错综复杂,以免流言蜚语一发不可收拾,他必须和楚云笙说清楚。
楚云笙避而不见是玩哪样?欲擒故纵?
秦祁阴沉着脸离开。